魯章之嗯了一聲,道:“起來吧,先去陪太後話,稍後再。”
“好!”蘿卜起來,魯章之摸了摸他的頭,“等你娘的事解決了,我們再聊。”
蘿卜點頭,又折回去跑太後身邊去,跟著太後去後衙敘舊。
桂王翹著的二郎腿都放下來了,以為蘿卜會跑來喊他爹,可等了半,這死孩又跑走了。
根本沒打算喊他。
“生氣。”桂王咕噥了一句。
安國公上前和趙煜道:“聖上,沒有想到九言就是九煙,蘿卜又是王爺的孩子,這事有些突然,以老臣看不如先退堂爾後再議吧。”
趙煜正要點頭,任延輝上前一步,道:“聖上,不可!”
大家都看著任延輝,“茲事體大,絕不能不明不白的就這麼算了。”
“畢竟,”任延輝看向杜九言,“身為女子,她欺君罔上,冒名頂替,還上公堂做訟師,種種行徑沒有一件是能輕易帶過去的。”
“此事不清楚,將來會有無數女子效仿,無數人效仿。”
“到時候,必定下大亂,朝綱動搖。”
趙煜蹙眉,正要話,身後跟著來的另外三位官員跟著任延輝一起跪下來,齊聲道:“方才審的懷王爺,既能一視同仁,何以現在的桂王妃,就要區別對待?”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還請聖上秉公對待。”
趙煜看向杜九言,她披散著頭發,戴著訟師冒,以前沒有往這方麵想,倒覺得她雖過於瘦清秀,但性格卻豪爽幽默,可現在知道她是女子,怎麼看,心裏頭還是有點別扭。
以前,秦九煙是這樣的性子嗎?
他現在回憶,似乎不太記得秦九煙容貌和性格,因為那孩子確實過於沉悶,話也太少。
趙煜確實有點猶豫,如果再下去,杜九言隻怕是要直接投牢裏了,可如果不……他朝門外看去,門外的百姓像變成了石雕,一座座杵在門口。
鴉雀無聲。
這都是被驚傻的人群,在巨大的衝擊之後,腦子來不及反應的表現。
“任閣老,”安國公看著任延輝道:“你這是何意?她是桂王妃,難道有事還能離開不成。”
“她的事,過幾等整理清楚,再貼公告和大家交代清楚。”
“這非公事,和懷王爺不同。你何時見過皇家的私事,要在公堂解決?”
安國公很少會用這種語氣和誰話,他一向脾氣都很好,笑盈盈地待人。
“先散了吧。”趙煜擺手,看著杜九言,“你們都跟朕回宮!”
他著,拂袖要走。
申道儒料到了這了一幕,可是有懷王堂審在前,就算杜九言是桂王妃,也不能偏心至此。所以,他無論如何,都要阻止趙煜將杜九言帶回宮裏。
可不等他開口,杜九言已跪下來,挺著腰,行禮道:“聖上,九言有罪!”
“既是有罪,那就在公堂吧。”
“還請聖上給九言一次機會,讓九言站在這公堂上,將自己的事,想要的事,都清楚!”
她著,目光環視公堂上的每一處,又堅定地看著趙煜。
“你果真要如此?”
杜九言點頭,“是!”
“行!”趙煜又重新坐下來,“朕給你機會,也聽一聽你想什麼。”
不管她是誰,可以肯定的是,她是個聰明人。
她是知道,留下來站在這裏,後果會是什麼。
所以,趙煜給她這次機會。
“多謝聖上!”杜九言磕頭,起身和安國公行禮,“國公爺,難得的機會,還請您也聽一聽。”
安國公頷首,沒有再話。
杜九言衝著各位拱手,站在堂上,當著所有人的麵,她摘下了頭上的帽子,又低頭開始解扣子!
所有人驚訝之後,又紛紛垂眸回避,不曉得她為什麼要脫衣服。
桂王盯著她,喝了口茶,沒話。
杜九言將訟師袍脫下來,裏麵是一件芙蓉色滾著瀾邊的對襟褙子,下麵是一條月白的馬麵裙子。褙子收腰,將她的纖弱的腰身,束的不盈一握。
她撩開自己的頭發,轉過身來,衝著門外矗立的“石像”們一笑,道:“大家好啊!”
“我的!”
人群,像是被雷劈了的魚群,劈裏啪啦從水麵裏跳出來……
“杜先生真是女子!”
“桂王妃!”
“我的!”
“竇先生……竇先生你怎麼了?”
“錢先生?你快醒醒啊。”
“宋先生,宋先生您砸著我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