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反鬥城的會員卡,就印上了這位我的笑。還叫我想起〕繩的兔子,叫我禁不住地想笑。多一份友愛就多一份決樂,多一次樂透。
如果是童話的開頭,往往會寫:從前,有一個大人國。而我想寫:將來,有一個大人國,不,有很多大人國……
月西湖
9月到杭州,住進新新飯店。新新是個老老的飯店,當年蔣介石和宋美齡來杭就住這裏。左邊不遠處還有宋慶齡故居。新新坐落西湖邊,對麵是倒塌而複建的雷峰塔,承載著一段淒美的愛情絕唱,衍生出各種版本的白娘子。從窗口望出去可以看到白娘子和許仙一見鍾情的斷橋。聯想到《魂斷藍橋》、《廊橋遺夢》,覺得愛情故事裏出現了橋,好像常常是不幸的預兆。
斷橋連著的白堤,用今天的語言說,是市長白居易為杭州城建傲的一件實事。後來更有蘇東坡在西湖建的蘇堤。西湖南岸鳳凰山麓的萬鬆書院,梁山伯和祝英台就是在那裏成為同桌的你。
西湖周邊無處無典故。人在白堤行,人在蘇堤走,總覺得此景隻應天上有。坐在湖邊對明月,人生又何求?
中秋前夜去西湖的平湖秋月賞月。走到一棵兩百來年的香樟樹前,我舉頭望明月。香樟樹立刻用兩根粗大的樹枝,為我圍出一個取景的角度。樹枝間是疏落有致的綠葉。綠葉環繞間,是一輪圓圓的明月。明月裏,是一棵清晰可見的桂樹,那雖住著玉兔。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一我似聽見蘇東坡的吟唱。雖然這是蘇東坡在山東密州做官的時候寫下的,不過,他是先在杭州後去密州。他曾說:居杭積五歲,自意本杭人。我總想,是西湖月叫他噴發出明月幾時有這樣經典的詩句。
杭州人,好像與生俱來地與明月有剪不斷理還亂的千絲萬縷的關係。他們的性格裏,就有了月的平和,月的閑適,月的溫情,月的寧靜。有人覺得這種心態裏少了一點開創與闖蕩。我倒覺得世界上也需要太陽也需要月亮。
杭州人未必都很富有,但很會享受生活。花15元或20元泡杯茶,就可以在西湖邊的茶座上偷得半日閑。這種散淡的閑情,或許也是西湖惹的禍。
杭州朋友叫我中秋夜切勿外出,否則叫不到車回不到飯店。我想怎麼至於呢?中秋晚飯後,我照樣在飯店門口叫到了出租。前方就是白堤。遠遠看去,長長的白堤上鋪滿了湧湧的遊人,好像白堤上長滿了晃動的蘆葦。又好像白堤一下長高了一米七(人的平均身高)。杭州人都向西子湖走來了。看什麼呢?看人?看很多很多的人?胃滿西湖的人?西湖漲滿了人。
以前隻知道錢塘潮,如今才知道,農曆八月十五杭州還有西湖的人潮。我打的到采芝齋買了幾塊蘇式月餅,然後上出租往回趕。司機說開到前邊一個路口就不能開了,靠近西湖的路口全是人,全封了。司機說著把我往一個電影院拉,說:你先看場電影再說吧。
西湖的人潮還在漲。杭州人過中秋,有沒有圓月也一樣要賞月。就那麼悠遊地、安靜地,和著湖邊的桂花香,把節日的感覺幽幽地飄散開去。沒有音樂,沒有舞蹈,甚至不在乎月亮露麵還是沒有露麵,他們就是要到湖邊到堤上走一走,續寫月色杭州的故事。他們的謙灑淡泊中有一種亙古不變的執著,腳步輕輕踏出情意深深。中國文化中有很多月的基因。所以杭州曆來是文化人的最愛。
你問我愛你省多深,愛你有幾分……月亮代表我的心。
我的初戀
周日的校園裏,沒人。酷夏的操場上,沒人。有人沒人與我無關,有籃球就行。那籃球在一樓體育教師的辦公室裏,門鎖著。我雙手攀住窗台,右腳跨上去,左腳再跨上去,再往屋裏一跳,咚,穩穩地站在這間有籃球的屋子裏了。屋子小小的,放著不起眼的桌子、體育用品。不過對於我,有籃球的地方就是最光輝燦爛的地方。籃球,圓滾滾鼓繃繃會彈跳會逗人變幻無窮五彩繽紛。
我抱起籃球,翻身從窗口出去,奔向操場,十三四歲的女孩,跑起來要多快有多快。哦,籃球架,籃球筐,天上一隻火球,地上一隻籃球。我躍起、投籃、躍起、投籃,一個人打個滿頭大汗,百折不撓,波瀾壯闊,萬馬奔騰!
我那高一甲班的女籃很有團隊精神。有一天下午放學後,我讓全體女籃隊員到我家。那時我們大都梳著兩根辮子。我的頭發最濃最密,兩根長辮油亮粗壯。老師說我所以常常生病,就是因為營養都跑到辮子裏去了。我拿起剪刀,胃剪自己的辮子。我那時是怎麼了?就是給洋娃娃剪辮子我也下不了手的!然而我剪自己的辮子連感覺也沒有,大概我已經非常籃球,已經變成硬邦邦的沒有知覺的籃球了。好了,我那最美麗的辮子都不要了,其他的那些辮子還有什麼生存的理由?11個女生的22條辮子,像無邊落木紛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