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清晨,屋簷還在滴著水珠。滴答滴答的落在青石板的台階下,也許是雨水太多,這個台階有了一個個小洞,圓圓的。
我穿著青色的人字拖,走出去買花,青石板上滿是積水,碎花長裙上濺上了水漬,像一朵水仙,妖嬈的開著。
天空是淡淡的水墨色,像一幅潑墨畫,太陽今天應該不會出來了,沒有太陽的時候總會讓我莫名喜歡。不喜歡在陽光正好的時候出門,大大的太陽,讓我覺得自己無處可逃。
街上有許多孩子在街角玩耍,男生女生圍成一圈,玩著遊戲。一直以來很羨慕那些孩子,有一個純真的童年,歡樂且無憂無慮。或者過家家、或者捉迷藏、或者跳皮筋歡笑聲總是蕩漾在每個角落。小的時候我經常拿著洋娃娃站在門前,看著同齡人跳皮筋從早晨跳到中午,午飯過後又跳到傍晚。夕陽透過樹梢灑在她們溢滿笑容的臉上。
那種感覺即使很多年過去了,我還清楚的記得:就是你站在人群中,所有的歡笑都與你無關的無力感。無論你怎樣努力你都不能走近,無論做什麼,都是徒勞。所有的人都像是無意中豎起了一道無形的牆,走不進,尋不到入口。
花店老板是個年齡和我相仿的男孩,喜歡穿著藍色與白色相間的格子衫,隻有周末和假期可以看到他,一邊上學一邊經營花店,並不以盈利為目的。
我要的花在第二個花店的第三個櫃台上,清清淡淡的白色綻開了一小朵。我付過錢,抱著花準備出門。太陽出來了。繞過那些雲,透過毫無遮擋能力的玻璃照在我的臉上。
我下意識的用手擋了下眼睛,花盆卻瞬間掉在了地上。綻開的那朵叫不出名字的花,歪歪斜斜的躺在那裏,周圍是碎裂的花盆,和黑色的泥土。
他過來幫我收拾,拿一個新的花盆,把花與泥土一並裝好,花盆割傷了他的手,血汩汩的流出來。我卻沒有道歉,沒有詢問,拿過花,緊緊抱著,沒有抬頭,不緊不慢的走出了花店。
臨走前,扭頭又看了看他,陽光照在身上,溫暖而充滿親和力。他輕輕牽動嘴角,送給我一個宛如三月暖陽的微笑。
我回饋著這個微笑,陽光溫暖了街道。
我叫白小葵,買花是從7歲養成的習慣,自從媽媽去世之後我便周轉於一個又一個的花店買花,隻是最近才固定在這裏。不知道是什麼感覺,隻是這裏讓我無由來的放鬆。
我常常會陷入無愛的恐慌中,那些漫長的夜像沒有盡頭的洞口,一直走,一直走,卻永遠見不到光,於是我去尋找各種寄托的途徑,我領養過很多貓,我買很多的花,隻是那些都一個個的離我遠去了。
有的時候越是想要尋找寄托,越找不到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