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認認真真地對我再說一次,今天下午,你失約的理由究竟是什麼?你不會騙我的,是不是?!”
還是心存希冀,陌陌隻希望自己給他機會,他也能跟自己如實坦白,她寧可接受殘忍的真-相,也不願意像個傻子一樣,活在他虛構的童話裏,被他騙的團團轉!
“我…當然是因為合作商臨時改變行程才……”
對望許久,霍黎琛還是不能承受地選擇了說謊,這一次,他真是怕,怕得心都忐忑得七上八下。
“夠了!這就是你的合作商?!你的重要公務?!”
憋忍的淚水潸然而下,陌陌大吼一聲,惱羞成怒地一把將手機砸到了他的身上。
“你偷翻我的手機?!”
隱私被窺探的不悅,讓霍黎琛不自覺地質疑出聲,直至看清了手機屏幕,他的臉色丕變,像是破碎的鏡子,頃刻四分五裂。
他最厭惡的就是別人不經他同意翻看他的東西,特別是女人。
“偷看?怎麼你很怕被我看到嗎?我倒是希望我有這種癖好,就不會像個呆子傻瓜一樣,明明被人戲耍了,還拚命地安慰自己隻是意外!”
聽著他責難的口氣,陌陌不禁也火冒三丈,卻是連生氣都覺得無力:她這是何苦?!
一把抹去臉上的淚滴,陌陌嘲諷地勾了勾唇角,拉扯著睡衣的係帶,轉身往一側的衣櫃走去。
“陌陌…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騙你的!她追來法國,出了事,進了警局,她誰也不認識,還不會說法語,我才急急忙忙過去處理的!我送她去機場,隻是想親眼看著她離開,不想她再留下招惹事端而已,我……”
見陌陌大半夜的,居然換起了衣服,不明所以,霍黎琛也是一陣傻愣。下午至今,從打電話推遲約會開始,他的心,就沒有好受過。
“你的腦子裏就隻有她!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會出事?!我也在法國,我也不會法語!是我傻,你高高興興陪著別的女人,我卻一個人傻傻地在廣場挨凍、受餓,從兩點等到天黑,因為怕自己迷路會給你添麻煩,因為不想打擾你辦公,怕你覺得我是在催你,我連個電話沒敢給你打,我的視線甚至從來都不敢離開你約定的海神噴泉,結果你呢?從頭到尾,你根本就不記得還有個女人在等你?!我無聊地把手機玩得沒電了,我身無分無,我走投無路,我隻能等!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就被陌生男人給強行拖走了?!如果不是我急中生智,用口紅在手心寫下了SOS,能不能活著,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足足等了你五個多小時,你不來,你可以打電話告訴我,你可以讓人接我回家,可是你在哪兒?你陪著別的女人,還親自送你的女人去機場?!你想到過我半分嗎?!”
甩開霍黎琛的手,陌陌氣得一把將手中的衣服摔在地上,憤怒出聲,淚如泉湧。
“對不起!對不起!陌陌,是我忙昏了頭…我以為…你回來了,一回到家,沒看到你…我嚇得心髒都快停了,看到你委屈、受傷,我更是自責不已,內疚得要死,我根本不敢告訴你這些!我怕你知道,更怕你生氣…對不起,我真得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是我忽略了…是我的錯!陌陌我怎麼會不在乎你,我怎麼會舍得你受委屈?!”
見她摔打著甩開他,搬出皮箱,竟收拾起了行李,霍黎琛整個傻眼了:
“陌陌?你這是…幹什麼?別這樣…”
大晚上的,她這是要幹嘛?!自背後緊緊抱著她,霍黎琛頓感手足無措。
“你這個騙子!騙子!我不聽你的花言巧語!你也不用費心思了!我不想再跟你說話!你放開我!我要回去——”
掰開霍黎琛的手,陌陌回身猛地推了他一把,匆匆拿了兩件換洗的衣服塞進皮箱,隨即翻出護照、錢包塞進包包。
“陌陌…陌陌!這麼晚了,你要幹什麼?有話好好說,可以嗎?!今天是我不對,明天我推掉所有的工作,陪你去逛埃菲爾鐵塔,陪你去遊巴黎聖母院,你想去哪兒,我都陪你,好不好?你不是說不逛完盧浮宮博物館,不遊玩杜伊樂麗花園,不回去的嗎?我保證,就算天塌下來,都不會再失約,好不好?”
見陌陌真得動怒了,連時間、地點都不看了,居然片刻不等拉著行李要走,霍黎琛也要被折磨瘋了,心裏五味陳雜,平常根本不會考慮的保證,全都不假思索地就出了口。
“我以後都不會再做聖母瑪利亞!我討厭杜伊樂麗,討厭香榭麗舍,這裏的一切,我都討厭!討厭死了!以後,打死我,我都不會再踏足半步!艾瑪,麻煩你通知司機,送我去機場!”
被霍黎琛傷透了心,陌陌吃了秤砣鐵了心,對這傷心地,半秒鍾都不想多呆,劈裏啪啦地叫罵了一通,推開霍黎琛,套上鞋子,轉身就往門口走去。
“陌陌,要走也不急在這一刻!就算你生我氣,也別這樣折騰自己!你才追了冷風…何況現在還是晚上?!這個時段,沒有班機的!明早,明早我親自送你,行不行?!”
見她是真的氣瘋了、動怒了,不隻是簡單的跟他鬥氣而已,認真地連艾瑪都喚來了,拉著她,霍黎琛無奈地直歎氣。
本來帶她來出差,是想跟她培養下感情,討她歡心的,沒想到,還沒開始享受浪漫,先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嘔得霍黎琛也想吐血,偏偏這件事,從頭到尾,明擺著,都是他一個人的錯!讓他想強勢,都沒有理由!
“就算我要飛去南非轉機,我也不想再留在這裏,被人給賣了!你個騙子,騙子!走開!我不聽你說話!”
正在火頭上,陌陌得理不饒人,跟中了邪似的,執拗地一秒都不等!
“先生?!”
艾瑪走進屋子,看著拉扯吵鬧的兩人,為難地目光自然地投向了發薪水的主子。
“如果你從中作梗,我寧可露宿街頭,也不會留在這裏!”
一見艾瑪與霍黎琛交互的眼神,陌陌就知道親遠近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拉著皮箱就走下了樓。如果他還嫌欺負得她不夠,還想用這地利的優勢為難她,她就聽天由命,去大街上自生自滅。
從沒見過陌陌這麼執拗的女人,這種境地,竟然絲毫不示弱,霍黎琛一陣頭疼得要命!
望著消失在門口的倔強麗影,霍黎琛投降地朝艾瑪點了點頭,隨即轉身去換了衣服。
這一天,霍黎琛跑了兩次機場,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心境,一次是巴不得車上插著翅膀,一次卻是求神拜佛都希望汽車爆胎在大馬路上;同樣的,送走的兩個女人,一個是恨不得她飛速離去,一個是百般不願她走。
一路上,陌陌沒有跟霍黎琛說過一句話,就算霍黎琛好心地接過她手中的行李,她也是麵無表情,對他此時此刻彌補的討好,根本半分都不領情。
想到自己這一下午被人拋棄、幹等的委屈、差點被人擄走的心有餘悸,陌陌根本無法說服自己輕易原諒他。
一直陪陌陌坐到一點,直至登機,陌陌寧可對著包上的小熊發呆,都沒有拿正眼瞧過他。是人,都看得出來,她心底怨氣未消,臉色難看至極、連嘴角一直都是撅著的。
登機提醒剛剛響過,陌陌就迫不及待地站起了身子。一直送到不能再送的登機口,霍黎琛才將手中的行李箱塞給陌陌,握著她的小手,還是對給了她這樣一個怒氣難消、半夜跑路的旅行深感抱歉:
“路上一個人,小心點!到了給我個電話,讓我安心…還有,今天的事,對不起…”
在陌陌麵前,霍黎琛早已放下了所有的尊嚴,再度低聲下氣為今日的失策、失約致歉。
“艾瑪,我走了!再見!”
拽過霍黎琛手中的皮箱,陌陌毫不掩飾自己的怒氣,斜斜瞪了他一眼,小嘴一厥,卻是微微側身朝一旁跟來的艾瑪道別,說完,就拉著皮箱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
望著這一明顯賭氣、卻極度讓人鬧心的一幕,在場的人、連檢票的服務員傻愣過後,都不禁被陌陌這可愛至極的表現逗得偷偷悶笑,隻有霍黎琛,目不轉睛地凝望那飄然遠去的背影,對她分別之際都還不肯原諒一事耿耿於懷、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