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輕跳了下,陌陌卻是哭笑不得:
“跟你在一起這麼久,我沒有問你要過一分錢,沒有問你要過一樣東西,你知道為什麼不管你怎樣威逼利誘,我始終不放棄我的工作嗎?為什麼你一次次傷害我,我還是留在你身邊嗎?因為我需要錢,因為我要生活,因為跟你的交易,是我這輩子最無可奈何的汙點!因為你給我的三百萬你又拿了回去!因為我還有外債,我不能失業,我失不起!因為你是我唯一的男人,我有了你的孩子!所以就算再辛苦,就算要去醫院照顧不眠不休地照顧你,我還是一樣要兩頭兼顧!還記得你為什麼會厭惡麵條嗎?我天天晚上煮麵條煮到你反胃,不是因為我懶、不是因為我愛吃,而是因為我需要錢、我沒錢!我隻吃得起麵條……”
往事曆曆,淚水眼眶裏打轉,陌陌的口氣卻都是平靜的。
過去心酸的種種,陌陌卻像是在講述別人的遭遇,沒有半絲怨懟,卻聽得在場所有人都紅了眼眶!
“陌陌….”
從來不知道她過得如此艱難,從來不知道自己可惡至斯,想起那段甜蜜又心酸的過往,雙淚縱橫,霍黎琛的心也是五味陳雜。
“你說得對,我們之間的意外,是孽緣!從頭到尾,你對我,要的是美色,給的卻是懲罰!我終於明白,有些錯,犯了,就是一輩子的遺憾!愛情,沒有誰對誰錯,隻有愛跟不愛!原來,我一直都是你最厭惡的類型…”
輕眨了下眼眸,鬥大的淚珠潸然而下,陌陌卻淡淡地勾起了唇角:
一個她曾經用生命去愛的男人,一個給別的女人洗過內.褲的男人,卻吝嗇對她的付出給出絲毫的回應,她還能期待什麼?
錢,他最恨愛錢的女人,他卻用錢買了她!難怪她做什麼,都是錯!
“或許我真的是老了,或許因為我太渴望婚姻了,才會…你說得對,我的確是為了錢、才留在你身邊的!我不想說我多清高…可有一點,爺爺說得對,我拿的,都是我該拿的!我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一切的一切,我都問心無愧,現在,說這些已經沒什麼意義了…..我們之間,連最後一絲牽連都斷了,這樣也好,斷得幹幹淨淨,才能無牽無掛!”
伸手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肚皮,陌陌伸手抹掉眼淚,笑著看了看在場的所有人,隨即一瘸一拐轉身往屋內走去。
那笑,淒美絕望,像是凋零前的曇花,刹那一現,驚豔絕倫。
“陌陌!黎琛,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好事啊?!好好的一個女孩子,居然讓你給折磨成這樣……”
“……”
望著內門口消失的白影,眼底的震驚不言而喻,霍黎琛同樣痛不欲生。
“哎,你看這兒…”
“給他們點時間,讓他們自己解決吧!你沒看琛已經頹廢自責、痛不欲生了?!看樣子,他們之間,不是那麼簡單!我們…靜觀其變吧!爸,您的意思呢?”
“哎…”
歎了長長一口氣,眾人卻也隻能麵麵相覷,被無盡的悲傷氣氛所籠罩。
走進屋子,見陌陌拖著虛弱的身子,已經蹣跚著得挪回了床上,正想躺下,輕輕闔上門,搬了把椅子,霍黎琛坐到了床側。
沒想到他們之間的誤會…會這麼深,疙瘩會這麼大,更沒想到,受了這麼多委屈,她最後竟然如此平靜…平靜到讓他絕望地——恐懼!
“陌陌…”
“不要叫我的名字!我不想聽你說話…也無話可說,請你出去,我想休息了!”
看了霍黎琛一眼,陌陌虛弱的嗓音難掩執拗,說完,隨即慢慢移動身子,背著他趟了下去。
喉頭苦水滾冒,靜默了許久,霍黎琛才緩緩出聲道:
“陌陌,我知道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可是,有些話,我還是想告訴你!你知道嗎?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影響我的決定!可是從你進入我的生活,我就像是變了個人!我承認,開始,我隻是想要個擋箭牌,隻是想利用你的美麗達成我報複的心願,最初,我也的確沒有想要善待你,隻是把你當成一個免費的情-人而已,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對你越來越在乎,我開始瘋狂妒忌你身邊出現的男人,我每天回家霸占著你,可是因為姚蘭的前車之鑒,我跟她在一起五年,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我們都是一起走過來的,可是在我付出了幾年、即將成功之際,她卻離我而去,還偷走了我重要的企劃,在我心頭重重插了一刀…我們那麼深的感情尚且淪落至此,所以,我對你,也會猶豫,加之出了太多的巧合跟意外…可是你相信嗎?我還是不知不覺愛上了你!我娶你,就是要想要看她後悔!可是後來…我發現,她後不後悔,難不難過,都已經再也引不起我的情緒!我是真的想跟你好好的…偏偏這個時候,若溪回來了1我以為我很愛夢若溪,畢竟我們的感情是不摻雜任何利益、純粹的、加上我們曾經的分開也是有被迫的成分,甚至想過要跟你離婚…可那隻是人的本能,你可以推說是我內心的真實反映,可那也隻是一時衝動…最終,我還是舍不得放你走!陌陌…從我決定不再離婚開始…我就已經承認你了!打心底裏承認!你知道嗎?我一直渴望有個家,溫暖的充滿歡笑的家!因為我的母親離開的早,原本熱愛的家也變了味,所以我選擇了離開…也正是因為這些,所以,我才更渴望一個真真正正的家,真正的愛人,我對女人才會那麼的挑剔,那麼的…”
凝望著床上纖弱的一絲白,霍黎琛喃喃自語著,聲音卻也不禁哽咽:
“可是當我在醫院醒來,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不是你,你知道我有多失望!就是因為我一直認為那一個多月不眠不休照顧我的人是夢若溪,所以我才會再度對她心生愧疚,才開始不忍拒絕她簡單的要求!我從來不敢問你那一個月在哪兒,因為我剛醒來、看到的就是你在走廊抱著別的男人嚎啕大哭、而夢若溪在全心全意照顧我,我怕知道你對我一點都不在乎,我怕自己會受到打擊,會絕望…所以一醒來我就堅持回家休養,甚至強行逼迫你留在家裏照顧我,我隻是想要你的在乎、你的關愛…隻是我從來沒想過,事情完全不是這樣…我真是蠢,真是個混蛋,我為什麼怕問…為什麼不能相信自己的心,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