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畫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家主子並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麼敗家大度的啊!
見她臉上頻頻的讚許神色,司琴險些一口氣嗆死,咳嗽得臉都快要滴血了,才終於喘勻一口氣,猙獰著一張臉:“司畫,你那是什麼鬼樣子!”
司畫從不怕這位小姐姐,鬼臉越做越怪,恨得司琴險些不顧規矩要上前揪她耳朵。
柳瑤華在邊上笑的步搖亂顫,花容月色,明麗柔媚。
李嬤嬤也跟了來,是瑤華特意囑咐的——想起永壽宮時候,李嬤嬤將華怡夫人驚得那副樣子,想來還覺好笑。
如此,若是到時,華怡夫人被她氣的狗急跳牆,有李嬤嬤在,諒她也不敢怎樣!
她本就心情不暢,存心就是出去捉弄人的!
“原來是皇嫂在這裏。”清朗溫潤,帶著淺淺笑意的男聲自不遠處傳來。
柳瑤華驀然回頭,流蘇打在臉頰,微微眯了眯眼,旁邊柳樹下,淡紫色長袍冠玉的男子,正是前不久才見過的承裕王爺。
“見過承裕親王。”柳瑤華雙手別於腰際,餘光瞥了眼不知事的司畫,嗔怪一眼,忙對承裕親王行禮。
“哎,皇嫂何須如此多禮。”承裕親王——赫連雲清手中紙扇“啪”一聲,折合,遙遙虛扶一把。
柳瑤華輕笑:“皇嫂可不敢當,本宮不過一介妃位,隻當朝國母,才堪您稱一聲‘皇嫂’。”
赫連雲清見自己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知曉自己唐突,忙道:“是本王疏忽,這麼多年,皇兄這兒鳳位空懸,倒是叫本王都為他心急了。”
“王爺說笑,”柳瑤華抿唇,帶上絲笑意,“王爺不也是一樣,聽聞王府中現今也無一位正妃主持打理。”
赫連雲清扯著嘴角,露出潔白兩行牙齒,有些微微黝黑的麵頰,在日頭下顯出可疑紅雲,不好意思嘻聲一笑:“不急不急!”
柳瑤華忙將浮上來的笑意用絹帕掩掉:“王爺此時入宮,可是去與太後娘娘請安?可真是不巧的緊,太後今早口諭,要每日一早早起禮佛,諸妃的晨昏定省都省了。”
“哦,這個時候去是早了些。本王是覺得朝政煩悶,這才從金鑾殿跑了出來,去太液池,或者禦花園走走舒坦舒坦。”
居然敢在宣楚帝上朝的時候跑來後宮遊玩?柳瑤華眼角微微一跳,便福身行禮:“既如此也不打攪親王好性,本宮還要去宸佑宮一遭,就不耽擱親王遊玩了,告退。”
柔柔一聲,起身便要走。
誰知,這承裕親王好似還有別的事,忙“誒誒”兩聲,叫住柳瑤華。
“親王還有什麼事不成?”柳瑤華訝異。
承裕親王忙摸了摸後腦勺,冠玉的絲帶鬆了鬆,幾縷發絲迎風跳脫束縛,活躍隨風舞動:“不瞞寧妃,本王這是……又迷路了。”
司畫一個沒忍住,竟是“噗……”的一聲笑出。
赫連雲清立時黑的發紅,臉上都冒了汗光。
柳瑤華忙瞪了眼唐突的司畫,這才發現,這承裕親王,還真是每次遇見都是獨自一人,竟連個侍衛、內監都不帶,不待思索,忙道:“不知親王欲要前往何處?前麵不遠過個門子,再直行百米,便可看見不少蒼鬆大樹遮蔽,那處便是禦花園——說起來,怕是親王走錯了路,這才從離著園子最近的乾清宮走到這裏來。”
“哦,原來饒了這麼大的彎路……本王不過穿了回廊,嫌那花園子繞來繞去的石子路甚是繁瑣鬼祟,便大步跨過,直接走來此處,竟是一點也不認識。原來,剛剛那小路就是往禦花園去的啦。”說著,歡顏一笑。
“是呢。若是王爺要去太液池,那就近了,從此處往回兜轉,聞著水聲潺潺,便能走到。”柳瑤華遙手一指。
承裕親王連忙道謝,卻是剛要抬步,不由問道:“既然母後那邊要禮佛,這麼早,寧妃又是要去哪裏?”
分明剛剛已經說過,要去宸佑宮,誰知這承裕親王似乎沒有聽見她說話似得,又問一次,隻好微微欠身,瑤華往細道:“聽聞宸佑宮的碧環姑娘,承蒙聖寵,如今已經被封了更衣,本宮過去瞧瞧,恭賀一番。”
“哦。”承裕親王點點頭,眼角挑一挑——一個更衣,也值得寧妃親送賀儀?
不過,宮裏傾軋爭端的戲碼,他自小便瞧著長大,當下隻是道:“既如此,那本王也不叨擾寧妃了,請。”身影微恭,讓出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