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瑤華咬牙起身,亦步亦趨的跟隨,她可不想整夜待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啊!
“這裏是宮中貯存酒水的酒窖。”赫連雲楚道,“不過,隻是儲酒。”
柳瑤華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巨大,如此……好多的酒啊!
本以為,酒窖會如何淩亂,會是四處彌漫的酒香,肆意的揮灑在鼻息間,可真到了這窖中,完全是不一樣的情景……
寬似無盡,長似無盡,各色美酒或以琉璃裝罐,或以木桶盛放,酒壇在下,酒桶橫放——綿延不絕,珍而靡之,非凡物!
因其珍貴,似乎少有場合會用到這些酒類,因而這空氣裏,除了淡淡的鬆木香,連發黴的味道都無。
柳瑤華驚訝得合不攏嘴巴,漫布其間,隻能用震撼來形容。
赫連雲楚推著內裏拖運酒壇的木車,來回奔走,思量著到底取了哪樣出去。
柳瑤華可沒這麼多顧慮,反正都是赫連雲楚的私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啊!
天下都是他的了,喝幾壇酒也不至於那麼小氣。
等到推車都已經裝不下,柳瑤華才將將逛了幾座架子。
“皇上……”蒼勁渾厚的聲音,在空曠而黑暗的酒窖中響起。
若鬼影行蹤,不聞絲毫聲響。
柳瑤華猛地一驚,回身,溝壑就像開了滿臉菊花的一張老臉——是個精悍矮小的老人家。
然,她驚,赫連雲楚卻不驚,頭也未回,還在斟酌手中那兩壇子到底要不要帶走。
緊接著,這詭異老頭的身後,蹦出一個十歲的男娃!
柳瑤華嚇得汗毛乍起。
老人滄桑若百年老樹的樹皮,溝壑難平,僵硬的臉頰,花白的長須與頭發,竟然還穿著一身半舊的深紫色長袍,那手裏舉著羊角風燈,臉上忽明忽暗。
這副鬼片裏經典的出場造型,本就嚇了柳瑤華一跳,等那穿著華衣錦緞,麵無血色,幽幽望著自己的男孩幽的出現,她的整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許是身邊還有個鎮定如初的赫連雲楚,柳瑤華這才未驚慌失措大喊“救命”,隻是往赫連雲楚身邊蹭了蹭,又蹭了蹭,才踏實了些。
“這麼多的酒也全帶不走,不若……秦繆繆,你借間屋子給朕小酌?”
秦繆(miu)繆……
柳瑤華滿頭黑線去看那老者——好詭異的名字啊!與這人倒是相配!
邊上男孩跑來拉了把赫連雲楚,奶聲奶氣:“老大這哪裏是小酌,回回你來都叫繆繆叔心疼上好多天。”
男孩指了指車裏若小山的壇子罐子:“繆繆叔說,你再來偷酒喝,他就把毒藥全撒進酒裏,叫你喝死拉到!”
“秦繆繆!”赫連雲楚陰沉著臉,怒目而視,“你還真當這酒窖是你的了?分明是朕的一個大管事,這滿地窖全是朕的!”
那喚作秦繆繆的五十歲的老大叔,拈著指頭去撚自己所剩無多的花白胡子:“管事管事,自然是管著這酒窖的一應事項,皇上您這每每半夜偷溜而來,不告而取,全國之大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