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琴隨聲而笑。
漸漸,天邊微亮。那心內的魔,也不見了蹤跡。
柳瑤華歎口氣:“今日裏,不定要怎麼鬧騰——德妃死了,如何入殮,是否大禮安葬,那罪名到底如何論……都要商定。”
還有兩位帝姬……有鳳璿在,花芥也不至於太委屈了去,在地下,也好歹有個伴兒。
司琴也為即將到來的事情覺得有些煩躁:“是呢,沒想到德妃那般剛烈的性子——隻不過,昨夜裏皇上也去了,太後與華怡夫人也不知談了些什麼,怕是今日裏就要得出個結果。
德妃娘娘的父親,可是當朝的驃騎大將軍,無故而死,怕是朝野震驚。且大將軍一向為國為公,民間聲望也是極高的呢……”
柳瑤華蹙眉,也想到了這些:“德妃膝下……還有皇長子,本就無望冊封太子之位,如今母死,他的情形怕是更要險峻——華怡有自己的兒子,這個往昔情敵姐妹的兒子,她該有多恨?!”
怕不是廢了,便是要與其母親在地下團聚了吧!
“有小雙子在,待會兒叫他過來回話吧。”柳瑤華道。
昨夜,衍慶宮鬧了一宿,各宮都派了人留守在外,等小雙子從衍慶宮帶回消息時,柳瑤華已經就寢。
不等這邊問清,外頭司琴進來回稟:“主子,教坊司那邊又來人了,何家姑娘問何時能見一麵……”
柳瑤華微一蹙眉,這何家女子太急切了些,當下道:“既如此,拿了腰牌,去教坊司將人領來吧。”
看出主子的不悅,司琴不再說什麼,出去將牌子交給半夏,囑咐她見了那邊的嬤嬤該如何說話。
廳內,柳瑤華正聽著小雙子聲情並茂的講述昨天那駭人一幕:“……那麼多證據擺在那兒,德妃口不擇言,隻說是有人陷害,吵吵的奴才立的遠遠的都能聽見。”
那大殿上如何情形,哪裏是小雙子的身份能進去瞧的,自然很多事都稟了個糊塗。
德妃觸柱時,皇長子正好跑了過來,那鮮血一下去就迸濺到了皇長子臉上——整個人,都呆了。
連哭叫帶謾罵,淒厲嘶吼,說蓉妃壞話,皇上去時,皇長子還在叫罵著。
他們這些各宮派去候在外頭等著回話的,都聽的清清楚楚。
赫連雲楚讓內監把皇長子帶下去好生看顧,與裏頭太後與華怡夫人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好像還生了氣,太醫都退了出來。
太後認為德妃乃畏罪自盡,便要定罪,華怡夫人則不依不饒,與德妃口吻一致,認定是有人意欲陷害,死活不肯鬆口。
最終,赫連雲楚吩咐內監,先將德妃好生梳洗換衣,入殮安奉殿,至於何罪,已囑內務府查問。
如今,衍慶宮上下,連服侍皇長子的內監都被押解去了暴室盤問——曾經雖不繁盛,但起碼尊貴的衍慶宮,若風吹一般,尊榮權勢碎成沫子,散了個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