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婉婷麵色柔和,輕言應聲:“是,寧妃姐姐。”
柳瑤華一笑:“何妹妹客氣。”
柳葉的眉兒,玲瓏的五官,雖無靈秀絕美,卻也是個柔婉親和的女子——一身粗布衣衫,難掩風流婉約,柳瑤華望一望便笑。
當下,司琴與司畫來往侍奉茶水,點心,瑤華與她仿若相識多年的老友般攀談。
閑聊一陣,那何家女子終於步入正題。
“聽聞皇上對姐姐您極多關照榮寵,以後日子裏,還望寧妃姐姐提攜妹子一二呢!”
柳瑤華低頭掖口茶:“自然!”
心內一笑——提攜?仍舊是想要爬龍榻啊!
又是閑聊敷衍,那何婉婷倒是極有眼色,眼見瑤華麵露不耐,連忙道聲“恕罪”,躬身而退。
送走何婉婷,司畫似有猶豫,望了眼邊上默不作聲的司琴,當先沉不住氣,問道:“主子,您真信那何姑娘?”
柳瑤華一頓,挑眉含笑,半回頭:“有何不可?”
司畫撅撅嘴,嘀咕道:“總覺得那何姑娘笑的太假了些……雖然,能與主子您交好,而不是結仇,是好事一件,可奴婢怎麼覺得,這人好生的無情!”
司琴皺眉低聲斥她:“好好的說的什麼話,又惹主子不痛快?”
柳瑤華止了她,含笑道:“叫她說說看,本宮倒是想知道,咱們司畫可是瞧出了什麼?”
司畫嘟囔:“奴婢也不是瞧出了什麼來,隻是、隻是覺得……若是奴婢的殺親仇人,還是……使得全族男子死,女子充入後庭再不見天日的下場,怎麼會如此的平靜,如此無爭,還未說什麼,便說與主子您交好,合作,其行為言語,叫人匪夷所思……實在、實在是令奴婢困惑。”
“嗯,不錯,一切隨本心本意做事論斷,司畫的心思最是純粹,遇上那擅耍心機的,卻是一眼能瞧出端倪,嘴巴又厲害,到比起勾心鬥角來的叫人退避三舍啊!”柳瑤華前行,“咯咯咯”的笑著。
那何婉婷什麼性子,以柳瑤華這行走職場近十年的老手瞧來,裝的再像——也裝不出純良無害!
司畫懵然,叫了聲:“主子……”
司琴瞪了眼她:“還不快謝主子指點?”
司畫仍舊不懂。
司琴道:“哪個就說了,咱們主子被其那副做派騙了去?就你是個聰明的?”
嗔怪笑她,也漸漸明白,寧妃娘娘緣何不拘著司畫,任其以自己喜歡的方式成長,成熟。
前頭,瑤華清朗之音傳來,道:“粗布的衣裳,卻也用心——陣腳細密,非宮中匠人應付湊合,上裳下裙上短下窄,將其玲瓏曲線進展。這,會是平常家女子所能有的心思?嗬嗬……”
笑聲清淺,並無多餘情緒——非厭,非喜,隻不過,全似陌生人般待。
本是想以她之力,為何家好歹做些善舉,減輕些柳府業報,也省的將來那孽報應在自己身上——卻不想,這就是頭豺狼,她柳瑤華還不至於那麼不惜命。
於是,原來如何,以後亦當如何吧!她又不是什麼聖母中的皇太後!
司琴沉眸,低頭行走卻腦中翻轉當時何氏女的言行舉止,還是比自家主子粗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