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裏,上官氏也不再與那端無霜說個什麼,吩咐她二人進去便是——端無霜依舊冷漠而出,與那珊瑚一道,緊緊盯著明青嬤嬤與那靈兒入內。
“別多惹事端!”端無霜冷哼一聲,斥責目光若刀刃般嗜殺的珊瑚,自有股高傲成於胸懷,嘲諷瞥了眼珊瑚,昂首而行。
珊瑚身後冷笑,暗啐一口,漸漸貼上,斂了臉上那濃濃煞氣,與她道:“又沒聽到什麼,何來事端!”
說著,幽然而急掠而去,晾那無霜於當場。
大殿上,明青嬤嬤侍奉了湯藥,在上官蕊那啃食人心的目光下,有條不紊,安然而若平常,帶著有些嚇得汗津津的靈兒服侍完了便與往日般告退而出。
裏頭再有什麼人說話,她二人是聽不清了!
走了很遠,將近了明青嬤嬤的睡房,靈兒才後驚後怕,身上汗水已經可以擰出汁子,帶著些顫意,連連發問:“幹娘,太後娘娘是不是惱了咱們?是不是覺得咱們聽見了什麼,要殺人滅口的?那兩個女子……不是那一日裏,您猜測的,欲要殺寧妃娘娘的人?”
明青猛地站定,狠狠瞪了眼靈兒,厲聲道:“胡說什麼!還不趕緊回屋歇著去!”
卻是,這早晚的,當不當正不正,晚起的也醒了,午睡的還未睡,歇息什麼呢?靈兒一愣之下,方覺嬤嬤也亂了心神,當下,哪裏還敢再問什麼,急忙跟著往自家屋內疾跑——隔牆有耳,更別說這處處危機的永壽宮!
靈兒緊跟著明青嬤嬤進了屋,“哐啷”一聲巨響,緊緊閉上屋門,險些嚇得她幹娘喊出聲。
“嬤嬤!”靈兒如今怕的不知該如何說——太後疑心中,這次會繞過她們嗎?
可是,她與幹娘可半點的聲音也未聽到。
倒是明青嬤嬤鎮定,隻稍作安撫,已經冷了眸子——前頭寧妃受訓斥,被關押華羽宮不得出,她猜著就與太後有關。
起先,她還不敢設想,可現如今,由不得她不去想。
而那珊瑚與內裏與太後說話的端無霜,她也偶然瞥見過一二次了……幾乎,宮內每次出大事前,這些帶著功夫的人,都會在永壽宮露一麵。
寧妃遇襲一事,旁人或許不知內情,可那一日裏,也是這般巧,她在那幾個人輕躍而去時,已瞧見行跡,之後,華羽宮那裏便出了事。
在宮中數十年,很多事要不得證據,也無證據可尋,偏生,對那陰謀的感知,越發的敏銳與強烈。
“芭蕉死時,你所見為真?”明青嬤嬤陰惻而問。
靈兒打了個冷戰,神色已經清明:“幹娘,我句句屬實!”
那一日裏,誰也都沒瞧見,靈兒偶然經過宮內偏房,那裏,是曆來太後娘娘關押犯錯宮人之地,然,本該無人的地方,卻多了個俏麗身影,那一襲瀑布般的黑色長發披散在身後,長長而濃烈若暗無天光的黑夜,一襲紅豔的長裙,冷漠的麵頰,盯緊獵物的寒光冷眸……一如,今日裏,在大殿門口,等待的那名女子。
然,那一日,那女子,竟是當著靈兒的麵,將毒藥下在了芭蕉屋外放置的飲水中——無人看見,獨獨她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