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姬咬咬牙:“是！”
起身告退。對柳瑤華將為妃的派頭做足的姿態，清姬心中十分的窩火！
可想起宣楚帝對他們這些人的警告，她又拿柳瑤華全無法子——而且，裏頭那位，還有重要之事，要與寧妃相商。
輕推開紅漆木門，歲月的痕跡，隨著那一聲“吱吱”，碾過來人的心房。
“皇上。”瑤華垂眸，淺淺施禮。
重金蟒紋的袍子，金色在玄黑裏淩然而動，飄逸長發緊緊束在身後，輕柔，卻不苟一絲。
宣楚帝聽見柳瑤華空靈而清的聲音，幽然回眸，靜靜與其對視。
瑤華雙手緊緊一捏裙擺，抬眸對上，卻是審視：“皇上，華怡夫人去了！”
赫連雲楚甚至連眉梢眼角的幽色都不變分毫，聽聞陪伴風雨十年的女子，就這麼離世，竟這麼的……平靜，瑤華都已經不能不懷疑，華怡夫人在他的心中到底算什麼。
那一抹受傷的神色還未來得及彌漫開來，宣楚帝已經靜靜回身，立然而定，對瑤華心中所想，麵上所帶，已是了然於胸，那目光裏卻是無愧於天地之色：“朕已待她不薄——富貴榮華，高位權勢，她慕容家所想要的一切，朕曾經都一一給過。慕容寧佳本可以不用嫁入王府，本可以不用以陰謀手段相奪，就如同，與你一同入宮的蘭妃、貴妃，蕭家給朕什麼，朕便一一以自己的方式還回去——本就是互惠互利，如同商戶做生意，為何還要摻雜多餘感情？慕容寧佳所想要的，她不用爭，朕也會給。而她不能要的，爭了這麼多年，朕也絲毫不會鬆口！可這中途，慕容家反悔了——商行往來，最重信義，雖則偶有背信棄義的小人，就如這風雲詭譎的朝政，叛了便叛了，把朕曾經給予的還來便是，這有何好傷心難過？她錯便錯在，本是因利而往的事，卻好死不死的動了心！”
瑤華本以被其神色撼得有一絲鬆動，可見其話裏話外，都是如此說法，哪裏肯依：“這對女子太過不公！先說慕容寧佳，本就是府中庶女，婚嫁之事，更非她能做主，嫁入王府，也非其所願。就如同皇上與慕容一族的博弈，偏生以其一生命運堪為棋子……她嫁給皇上，不得半分愛惜，還要受著族中一係的牽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皇上將二人婚嫁一事，比作商人利益往來，實在叫臣妾不敢苟同！”
赫連雲楚蹙眉，望向瑤華卻是目光灼然：“這與你又有何關係，偏要往自己身上扯？”
“臣妾與華怡夫人同為女子，且是後宮嬪妃，侍奉皇上一如旁人，怎的便是生出不同？華怡夫人背後有慕容，臣妾身後站著的，可是柳家，皇上最厭惡痛恨的柳家！大家一樣身份背景，想來，將來有一日，臣妾喪命，皇上與旁的妃嬪提起，也是要這般冷血無情，說著什麼商人互惠互利，是臣妾不該對你動心動情，不該妄動相思，更是因利而往，死有應當？！”
赫連雲楚眼見著寧妃說著話便落淚，當下有些不知該如何而語，卻是無奈一歎，緊走過去，附身與其對視：“好了好了，朕根本無心與你說這樣的話，以後，也不會在旁的女子麵前說這種話——朕現在，隻有你一個，心內，身上，全都是你一個人的，如此，你還有何不可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