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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芷漩臉上毫無異色,點頭輕聲道:“知道。”

雲入畫倒是訝異了:“你竟知道。”她握住唐芷漩的臂膀,明顯在為她著急,“你知道你還開啟花使最大職權?你就等看崔將軍如何行事不就好了?你就看他率軍踏破皇城、看他篡位自立、看他如何與你安排以後——這樣不好嗎?”

唐芷漩微微一笑:“一向以大景為先的入畫能為我說出這番話,著實在為我著想了。”她握住雲入畫的手臂,認真說道,“不到萬不得已,崔嶄不會逼宮自立,這是他一貫堅守的忠義。即使皇上下旨汙蔑他又要他認罪,他所想的第一件事仍是先通傳城內百姓閉門不出,想著無論事態如何變化也不要傷著百姓,之後才傳令緩速圍城,再次通傳交還虎符。你說他刻板也好,憨訥也罷,”唐芷漩的臉龐染上溫柔笑意,“有禮有節,尊君重義,堪為君子表率。”

雲入畫怎會不知崔嶄為人?何況她已得知崔嶄是榮安殿下親子,此時還夾雜了幾分需得報償救命恩人之子的心緒,自是對唐芷漩更為心疼。但她更明白,世人所看重的身份、血統、名聲、道德等等,會成為他們攻擊詬病崔嶄的利刃,會成為北齊揮師進攻時最好的討伐檄文!

悠悠之口,難疏難堵,若不是民心所向,即使登上高位也極有可能被拉下來。前朝就有篡位的帝王,不出三年便被亂臣與暴民一同以“立身不正、倒行逆施”而被逼自戕於龍座之上,將本就並不安穩的時局再次拖入混戰之中,百姓流離失所,哀鴻遍野。

崔嶄和唐芷漩都不願重演此亂局,但一直僵持也並無任何益處,甚至夜長夢多,遲則生變,畢竟亂局之中就會有蠢蠢欲動的攪局之人妄圖在其中謀利。

“他當一直為表率,才能毫無指摘地令大景平定、萬民安穩,亦能震懾北齊,永止刀兵,”唐芷漩露出欣慰笑意,“我那一點微末心意……”她斂下淡淡苦澀,“算不得什麼。”

雲入畫隱隱不安,總覺崔嶄知道此事後不知會做些什麼出來。但事已至此別無他法,她隻得與唐芷漩一同向外走去,翻身上馬直奔皇宮而去。

皇宮。

乾德宮內外已被層層禁軍把守,皇上避在內殿深處,目光陰沉地盯著殿門口,手中還持著一柄寶劍。一旁坐著的穎妃吃了一口溫軟的點心,也看向殿門口,說道:“崔將軍即使衝進來也不會直接斬殺皇上您的,大可安心。”

皇上冷笑道:“你知道什麼?亂臣賊子還會講禮數?”

穎妃:“他並非皇族,隻要帶兵闖宮便是逼宮篡位,他總得找皇上您寫下退位並傳位詔書,還得善待於您,否則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如何令百官臣服?他那樣的忠義之士,闖宮已是大不敬,不可能再做出更決絕的事。”

皇上微微眯眼看向她,說道:“你絲毫不慌張,為何?朕即使沒有身死也會終身被軟禁,你更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穎妃竟勾唇笑了,說道:“柏珹不在之後,我最終是什麼下場,有什麼要緊?”

皇上很煩她說起柏珹的事,當即斥了幾句,穎妃不在意地笑了笑,說道:“皇上如今能斥責的也隻有我了,盡管斥責吧,等崔將軍踏入這道門,您就誰也斥責不了了。”

皇上的寶劍對準穎妃,怒道:“你也敢輕視朕!你這個出身微賤的婢子真是膽大包天!死了兒子又如何?你不能再懷上朕的子嗣就是你福薄!若你爭氣能讓朕再有子嗣,何至於讓那崔嶄敢率軍逼宮!”

穎妃平靜說道:“關我何事?這闔宮上下,皇上又不止寵幸我一人,隻我一人沒有身孕嗎?”

“你們都不中用!”皇上罵完就怔了一下,驚疑不定的神情在他臉上變幻,穎妃戲謔地看著他,露出了些暢快的神色,惹得皇上一劍刺來,而這一劍卻並未刺入他本想刺的地方,被淩空而來的一劍挑開,皇上的寶劍被打落在一旁,咣當當的一陣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