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權怎麼在爆炸中生存下來的?
那樣的爆炸,他居然……一點事兒都沒有。
皇甫權很明顯的並不想提起過去:“之所以讓你來說,是因為我什麼都不記得。”
黎一寧告訴他的那些,他難道要重複一遍扔回去嗎?
開什麼玩笑。
聶楚楚嘴角抽搐,笑的很淒涼。
她忽然覺得,自己才是那個最幸運的女人,她可以有黎一寧這樣的閨蜜,她有幸能夠在最後一步真正和蕭沐辰走到一起。
可是黎一寧……
好容易盼著的人回來了,卻忘了他們之間所有的過去。聶楚楚都不敢想象,當時黎一寧知道這個事兒的時候,心裏是怎麼樣的崩潰。
無奈,她隻好回來坐下。
既然皇甫權什麼都不記得,聶楚楚又不可能知道他們倆之間私下裏到底發生過什麼,她隻能想辦法,挑一些兩人在一起上學的時候發生的趣事兒說一說。
她並不確定這樣是不是管用。
聶楚楚娓娓道來,她其實不瘋瘋癲癲的時候,也是個極其吸引人的女子,講述的語言,也非常的引人入勝。
皇甫權在旁邊靜靜的聽著,始終保持著他的動作,一動不動,身體好像中了定身法一樣。
聶楚楚口中,關於黎一寧過去的一點一滴,就這樣留在他的腦海中,她學生時代的那些趣事兒糗事兒還有耀武揚威的事兒,皇甫權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聽故事也是種享受。
聶楚楚說的嘴巴都幹了,停下來喝口水,皇甫權就離開嚴厲的命令道:“不準停下,繼續!”
聶楚楚無語了。
她隻能趕緊的喝口水然後繼續。
整整後半夜,聶楚楚都在黎一寧的床邊給……好吧是這兩個人講故事。
皇甫權如饑似渴的吸收著屬於黎一寧學生時代過去的一切。
聽到她參加拉拉隊,還是隊長,穿著漏臍裝上陣跳健美操的時候,他的眉心擰成了疙瘩。
聽到黎一寧參加女子一千五百米運動會奪冠,還打破紀錄的時候,他的唇角是上揚的。
當聶楚楚友盡的揭短,說黎一寧在一次學校聯誼會喝多了跑進男廁所的時候,皇甫權又露出想笑又憋到內傷的表情。
隻是一點,從未變過,他的視線,停留在黎一寧的臉上,毫不吝嗇。
天光大亮。
聶楚楚搜腸刮肚,實在是想不起來還有什麼事情可以說,最後整個都變成了流水賬:“高三學業緊張,晚上一起上晚自習,早上一起起床跑操,跑完了回來洗臉刷牙吃飯,然後就是早自習,接著就是一天的課程……”
“夠了。”皇甫權聽不下去,總算饒了聶楚楚,聶楚楚鬆了口氣,她真的能想到的全都說了。
黎一寧蒼白的臉色也沒有改變,躺在那裏,似乎時光在她身上停止了。沒有一點變化。
監護儀上的數字,昨晚是多少,現在還是多少,各項指標都正常,可是人就是不醒過來。
聶楚楚說了大半夜,監護儀上的數字還是一點變化都沒有。
她覺得白忙活了。
皇甫權的雙眼硬生生的熬了一整夜,現在都已經有些水腫,可他就是不肯休息,聶楚楚看不下去,忍不住勸道:“權少,要不……你睡一下吧?”
這樣下去,別說黎一寧會不會好起來,他肯定就會先倒下了。
皇甫權搖頭:“我要等她醒過來,我要親眼看著她醒過來。”
不然他不想放棄,他怕錯過那個瞬間。
這是對他自己的一種懲罰。
“權少,我知道你厲害,可是你也是人,你……就算曾經是王牌狙擊手,你能夠埋伏一年的時間隻為了等待一個開槍的時機,可是……你想過沒有,萬一她醒了,你卻崩潰了倒下了,誰來照顧她?”
皇甫權眼中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
聶楚楚沒有注意到,繼續說:“再說了,寧寧……自己也是醫生,我知道這種情況,想要醒來也不是一天半天的,難道她半年後醒來,你睜著眼睛在這裏死撐半年?”
“她不會讓我等那麼久。”
聶楚楚無奈的搖搖頭:“權少,你讓她等了很久。”
此話一出,皇甫權渾身被雷劈了一樣震了一下。
不管他想不想承認,這都是事實,他讓黎一寧等了將近兩年的時間,甚至她的等待到現在都還沒有結束。
因為他沒有過去的記憶。
“你是在懲罰我麼?”
皇甫權沉聲問道:“因為我讓你等了太久,所以你用這種方式,讓我也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