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與他算不得親厚,趕上年節,送來的東西倒也不算苛待。
葉梓拿了隨身帶著的銀針,插進糕點之中,黑了。
西門封臉色微微一變,皇後對他下手了!
沒有理由,西門封垂下頭,一陣頭暈目眩,胸腔裏悶痛,一口氣憋著,忽然喘上來,帶出來一大口黑血,兩眼一黑,西門封昏了過去。
葉梓連忙讓楚遂將西門封抱到床上去,又捏著西門封的眼皮看了看,這毒倒是常見,不至於害死人,但西門封不同於常人,葉梓這些日子費盡心力給西門封針灸就是為了疏通西門封腿上的經脈,促進血液流通,但這毒偏偏能堵住血脈,折磨人卻又不致死。
葉梓忙了近三個時辰,從豔陽正濃,到日落西邊。
西門封醒了,渾身少了白日的昏沉下墜之感,再一看旁邊,放著一碗黑血,想來是葉梓從他身上取下來的。
“你醒了?”
西門封點點頭,被楚遂扶起來,背著,放到輪椅上,楚遂再回來的時候,手裏捧著一塊硬邦邦黑乎乎的石頭,蹭了一聲的烏黑。
“壞了。”
葉梓恍然想起,兩人忙著給西門封解毒,院子裏的烤雞忘之腦後,楚遂想起來的時候,烤雞已經變成了硬邦邦的黑炭,楚遂臉上一塊有一塊汙漬,帶著委屈的模樣,頗為滑稽,葉梓忍著笑意,安慰了楚遂,“改日我烤給你吃。”
楚遂眼眸一亮,臉上烏雲退卻,歡快的出收拾去了。
“皇後為何對你下手?”葉梓不解,一個異國質子,惹來國母下殺手,除非是想打破兩國的平和,難不成是想對趙國出兵,理應由皇上處理,為何偏偏讓後宮之首的皇後動手葉梓百思不得其解,隻好直白的向西門封問出口。
西門封反問,“對我下死手之人比比皆是,許多人都希望我死,你與我合作,被人知曉,難免也會惹來殺身之禍。怕麼?”
西門封的眸子黑沉,一灘死氣沉沉的黑水底下,藏了兩把刀子,鋒芒欲露,冒著淩冽的寒意。
“我。”葉梓當然是怕,她懼怕這些陰謀陷害,逃都來不及,但是她越躲,這些腥臊之事便猶如長了腿一樣,往她身上貼,逃不掉,躲不開,若不是幾次被西門封救下,她怕早就命喪黃泉,成為紅粉宮牆底下一個哀怨的枯骨。
西門封冷笑一聲,“天色不早了,趁宮門未落鎖,葉禦醫早些回去吧。”
葉梓歎了口氣,“西門皇子說的怕,我是真的怕,但是當初若不是西門皇子相救,我怕早已經死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若是真的到了躲不過那一天,我葉梓也不是個背信棄義,貪生怕死的。”
西門封笑了,心裏不知不覺得多了一些什麼,他原本是瞧不上葉梓的,膽小怕事,遇事畏畏縮縮,不長腦子,若不是因著她的醫術,西門封不會留她,但今天,葉梓好像不一樣了。“你早些回了吧,日後小心一些,少來我這裏。”最後一句話是對著院子裏隱隱冒頭的楚遂說的。
西門封話音未落,楚遂可憐巴巴的進來,“我送你出去吧。”
楚遂不等葉梓答應,一把將葉梓拽上肩頭,抓著葉梓的手,輕輕地一躍,上了屋頂,消失在清冷的月光。
半盞茶的工夫,葉梓就回了自己的屋子裏。
楚遂仍舊不開心的模樣,“日後我不來找你了,等烤好了雞再偷偷的給你送來。”
葉梓找了些糕點,還是那日南芸送過來的,讓楚遂拿著回去慢慢吃,楚遂不好的情緒才消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