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參的家鄉費邑,有一個與曾參同名同姓的人。有一天,這個同名同姓的曾參在外鄉殺了人。半天工夫,“曾參殺人”的傳聞便傳到了費邑。第一個向曾參母親報告情況的是曾家的一個鄰居,他沒有親眼看見殺人現場,而是在案發以後,從一個目擊者那裏得知凶手名叫曾參的。當他把這個消息告訴曾母的時候,曾母坐著紡線一動不動。那人問她為什麼。她說她的兒子她知道,是不會殺人的。等到第二個人來告訴她同樣的話,她的心裏就開始犯嘀咕,線也紡不下去了;等到第三個人說了同樣的話之後,她徹底崩潰了,把紡車扔在一邊,自己跳牆跑了,因為那時候實行嚴刑峻法,兒子如果殺人,可能會株連九族的。曾母這一跳倒好,兩千多年了,還沒有從牆的那一側跳回來。人們永遠記住的是她爬上土牆時的笨拙與可笑,至於她本人究竟是不是真的幹過這件事,倒是沒有人考證過。
由此可以知道,曾參這個人的遺傳細胞帶有某種父母的因子,有些“魯”得可愛。
孔子選擇這樣的接班人也有他的道理。孔子看重的就是曾參的“魯”,曾參魯鈍,作為創業者稍嫌不足,但作為守業者應該還是合格的。孔子教書,很喜歡碰到曾參這樣的學生,越聰明的學生,越容易有自己的花樣,把老師教的那一套都忘記了;越老實的學生,就越聽老師的。曾參做公司的傳承者,不需要做大做強,隻要將孔子留下的操作係統堅持銷售出去,將孔子的思想核心盡量完整而不動原樣地傳於後世,留待後人發揚光大,不犯“修正主義”,那就是一個勝利。曾參當老板麵臨的是孔子公司活得好與不好的問題,而別人接手的話,可能不是把孔子的管理思想弄得麵目全非,就是弄得誤入歧途,這樣的結果是孔子不想看到的。他更不希望自己像老子一樣,當了一輩子管理大師,臨到最後,連個接班人都沒有,留下一部《道德經》之後,就騎著一頭大青牛出了函穀關,最後不知所終,變成一個無法打撈的“文化之謎”。孔子希望將自己的公司開成一個百年老店,破舊歸破舊,一鍋百年老湯卻總是熱的,永遠不會變質的。它的特產也是獨特的,進門就能聞到撲鼻香氣,比如孔門童子雞,隻要經過“孔家老店”的醃製和燉煮加工,立刻身價大增,搖身一變成為“孔得雞”。
孔家店發揚光大
曾參之所以能後來居上,繼承孔子的衣缽,當然也要靠自己的實力。除了“魯”之外,他還有紮實肯幹、誠實守信、樂於分享、為人低調等優點,所以曾參的接班人地位絕對不是靠拍馬屁拍出來的。
有的人可能會很奇怪:孔子為什麼不選子貢做接班人呢?原因很簡單,子貢是個“管理明星”,但並不是一個真正的管理大師。他有企業管理的經驗,比較容易得到客戶的認可,也比較容易在管理谘詢工作中理解客戶的想法或者客戶的難處,與客戶產生共鳴,但他有一個最大的問題,就是他“會講不會寫”。你讓他講,他能夠口若懸河地講上三個小時,可是讓他寫,卻很難寫出一套完美的策劃書。在孔子公司,他通常隻是負責談項目,隻是一個專門跟企業家接觸的“外交家”而已,麵對客戶的時候,子貢侃侃而談。但是,他的很多想法都是靈感乍現,根本沒辦法寫成方案執行,這無疑會影響到孔子公司管理服務的含金量和工作效率。雖然人們都喜歡子貢這樣具有明星氣質的企業家,但做管理大師,子貢顯然還是有差距的。
孔子曾經當麵指出過子貢的缺點。
子貢問:“我端木(姓)賜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孔子說:“你啊,好比一個器皿。”
子貢說:“什麼樣的器皿呢?”
孔子說:“宗廟裏盛黍稷用的瑚璉之器。”
瑚璉,是夏、商、周三朝所用的祭祀禮器,在夏叫瑚,在商叫璉,在周叫簋,綴以美玉,是非常華貴的東西。孔子的意思是說,子貢你就是看著挺體麵,肚裏麵其實全是草籽呀!不像曾參,表麵看著像被人煮過似的蔫頭耷腦,剝開一看,裏麵是個大肉丸子,實惠得很。
此外,孔子其實還留有一個心眼兒,孔子公司現在已經是孔家的,在子貢離開公司到外地謀求發展之前,孔子已經把他的股份全部收購了。如果讓子貢當接班人,很難保證孔子家族的利益。但是,為了保證權力順利交接,孔子臨死之前,還是把子貢找回來,專門和子貢談了七天話,子貢最終才同意孔子的安排,全力支持讓曾參當董事長。
事實證明,孔子並沒有看錯人。曾參明確自己的定位之後,始終孜孜不倦,立場堅定地維護著孔子管理思想的核心地位。曾參說:“吾聞諸夫子:孟莊子之孝也,其他可能也,其不改父之臣與父之政,是難能也。”明確表達出自己之所以被孔子選中,就是因為自己的“孝”和“忠”。曾參還說過一句很著名的話:“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明確表明了自己的職業操守是毋庸置疑的。曾參是一個合格的傳燈人,將孔子的“管理心法”和家族企業完整地繼承下來,傳之於孔子的孫子子思。子思後來又招聘了一個好員工,這個人叫孟軻,後來被稱為“孟子”。孟子業務水平更高,勢頭比曾參可要猛多了,動不動就教訓大企業的老總,訓得他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跟孫子似的。偏偏這些人也是賤骨頭,屬黃瓜的,欠拍,你越罵他,他越喜歡你。由此,孔子公司實現了基業常青、永續經營的企業理念,“孔家店”發揚光大,“孔孟之道”基本定型。曾參盡其所能,忠誠地完成了孔子交給他的任務,完成了自己職業經理人的光榮使命。
(第七節 基業常青,“正版孔子”在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