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閃過程小星腦海的時候,一股屈辱的憤怒湧上了頭頂。她攥緊的拳頭垂落在繃緊的身子兩側,視線從相擁著的兩人身上移開,下意識想避開這個畫麵,但強烈的自尊心還是讓她踩著高跟鞋衝了過去。
“紀珩!”
清脆的聲音破空而來,紀珩循聲回過頭,就看見一小團人影急急衝到了他麵前,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作風。
他低頭對上那雙久違的琥珀色瞳仁,笑得如沐春風,伸手揉上她的發頂,語氣有些淡淡的責怪:“怎麼又慌慌張張的,小心點別摔著了。”
他說話的樣子,就好像七年來他從未離開過一步。
若無其事的模樣讓她更憤怒了,她用力地偏開頭躲避他壓在頭頂的大手,拎起包包打在他身上,“紀珩你這個不要臉的混蛋,別碰我!”
他猛然一僵,收回了手,臉色有些悵然。
“小星,我們七年沒見了。”
“是啊,原來你還知道啊,我們七年沒見了,這都是多虧了某人七年前一聲不吭飛去美國,怎麼樣?留學開心嗎?洋妞好看嗎?甩掉我的日子覺得特別高興特別自由吧?”
她的長發剛剛被他揉得有些亂了,他盯著頭頂微微翹起的一縷發絲,忍住想幫她撫平的衝動,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有你在的這些日子,我很不習慣。”
他還是以前那副說話認真的樣子,看得她心裏漏掉一拍。可斜了眼依舊窩在他懷裏的黎芊,又忍不住冷笑了幾聲,“看來去美國的這些年還是有長進的,你學會說謊了。”
以前她的紀珩,是從來不說謊的。
他麵有尷尬地鬆開了扶在黎芊腰上的那隻手,認真道:“小星,我沒有說謊。”
她不打算再追究這個問題,繼續在神色淡漠的黎芊臉上掃了一眼,旋即不耐地撇開視線:“你是和她一起去的美國,對嗎?”
他忽然沉默了。
高大的身影立在她麵前,她目光平視過去隻能望見他微微敞開的衣領,和清瘦得尤為凸顯的鎖骨。以前他不知所措的時候,也總這樣站在她麵前,一言不發。
七年的時間,終究還是讓他變得不同了。盡管在他臉上還能找到當時那個少年的影子,但過去的紀珩,無論她說了什麼讓他為難的話,最後仍是會拉著她的手,用充滿無奈卻寵溺的語氣和她說,乖,小星,別鬧了好不好。
如今他隻是無力地動了動垂在身側的手,什麼也沒做。
他不是那個紀珩了。
她抬起頭,目光落進他猶豫不決的眼眸裏,依然一言不發的模樣讓她心寒,“我知道了,你不用說了。歡迎你回來。”
她嘲諷地撇撇唇角,轉身走進自家家門。
昂貴的鉑金包就這麼被她隨意地甩在了地上,她煩躁地在家裏一陣亂走,到處弄得乒乓作響。
“哎喲,誰膽子這麼大,竟然惹我們家小公主生氣啦?”
她躺倒在沙發上,踢掉鞋子,無力地瞥一眼最近去了新美容院每天都特別容光煥發的俞素心。“媽,您能不能別用那個稱呼了,聽得我起雞皮疙瘩!”
“小公主?小公主怎麼了,你小時候不是最喜歡我們這樣叫你了嗎。不叫你還哭來著。”
“那是小時候,我現在二十三了,見過這麼老的小公主嗎?多滲人啊。誰還沒個懵懂無知的兒童時代,就別拿它當黑曆史總翻出來讓我丟人了。您去年買了那條春花爛漫到好像隨時要去夏威夷定居的花裙子我不也沒說您什麼嗎?”
程小星此刻的感受就是,心裏埋了包炸藥,恨不得逮著誰就往上抱著同歸於盡,親媽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