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珩走回自家院子。
推開落地窗戶走進客廳，抬頭正好看見背對著大門的身影，臉色微赧。
“媽。”
紀詡披著毛衣外套，招呼他過去坐下，給他倒了杯水：“黎芊狀態還好嗎？”
“嗯，最近挺好的，就是比較黏我。”
“剛剛去見了小星？”
“嗯。”
“那孩子說話沒少讓你難受吧，這幾年她也長大了不少，但對你不辭而別這件事還是耿耿於懷。”
他低頭，眼裏露出零星的笑意，“我怎麼覺得她一點都沒長大呢。”
紀詡握在杯沿的手微微停頓，看向兒子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小星很好，我也很喜歡她，但，畢竟你離開太久了，七年的時間，還是足以改變很多事情。”
他媽媽的話刺中了他最不願去想的部分，他沉默著不吭聲。紀詡幹脆轉移了話題。
“我聽張院長說你辭了醫院的工作？”
“嗯……現在黎芊離不開我，我在醫院工作不方便照顧她，也容易給其他醫生帶來麻煩，就幹脆辭了。”
“那你有什麼打算？”
“我想開一家私人醫院，地方已經找好了，也籌備得差不多了。原本是打算把那裏用作特殊病例研究和團體治療的場地，現在直接改成醫院也不麻煩，隻是再添點設備。”
“好，你考慮好了就行，有什麼需要，我和你爸都會支持你。隻是張院長好不容易把你請回來，才高興沒幾天，要是知道你要開私人醫院，又該找你爸發牢騷了。”
他回到樓上的時候，黎芊正倚在房門口等他，順直的長發披散了一肩。
看見她光著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他輕皺眉頭：“怎麼過來了？”
“紀珩，我一個人睡不著。”她上前拉起他衣角，可憐兮兮的樣子。
紀珩無奈地圈住她的肩，柔聲道，“我不是告訴過你要早點休息嗎，來，我陪你回房間。”
坐在黎芊床邊，他凝神想著事情，黎芊在被窩裏緊握著他幾根手指不肯放開。
“怎麼還不睡？”
“我不喜歡這裏，紀珩，我們回美國好不好。”
“你不喜歡我家人？”
“不是。”她搖頭，表情有點委屈。
“那為什麼，這裏不好嗎？”
“我想和你單獨呆在一起……”她抓著他的手指收緊了些。
紀珩輕拍她的頭頂，安慰著說，“知道了，我們不會在這裏住很久，你乖乖睡覺，明天給你做好吃的三明治。”
“好。”
她綻開笑容，這才滿意地閉上眼睛。
紀珩在床邊坐了很久，直到她呼吸逐漸變得均勻，才抽回被她緊握著的手，細心給她掖好腳邊的被子。
第二天一早，程小星挑了很久的衣服。
下了樓發現全家人都在花園，和紀家一起吃早餐。
這是很久以前的傳統了。
在紀珩還沒離開之前，他們兩家人在每個月初的周末，都會聚在一起吃個早餐。
這個場景讓她心裏像壓了塊巨石。
“爸，媽，紀阿姨，徐叔叔。”
她若無其事地走過去落座，仍然是紀珩對麵的位子。
“早。”紀珩拿了杯牛奶放在她麵前，陽光打在他臉上，圈上了一層耀眼的金色光暈。
她端起來喝了口，悶悶地回了一句，“早。”
“阿珩這次回來，不準備再去美國了吧？”
程天翱硬朗的聲音打破席間的沉默，瞅著女兒神色不佳，他有意無意地打探紀珩的情況。
“我的私人醫院很快就籌備完成了，沒什麼特別的事，就不去美國了。”
“好，自己開醫院也不錯，聽說你在國外很有成就，可那也比不上在自己家裏好，你一走這麼多年，家裏就這麼個兒子，你爸媽肯定想你，我們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