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初中放學回來,程小星揚著考差了的數學考卷在他房門口撒野。
她拍著他的門說,幾何,一定是你人品太差了,在我心裏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害,我幾何才會考得這麼差!我學得不好都賴你!
她故意拿他撒氣,聽起來很無理取鬧,可是真不是她笨啊,她的函數就學得很好,有考卷為證。
總之,她向來習慣了這樣喊他。
剛剛一不小心就脫口而出了,她自己也覺得很突然。
紀珩拿掉了眼鏡,眉目清朗地走過來,自然地半扶上她的肩膀,“我收拾好了,走吧,去吃飯。”
緊密地貼在他身旁的感覺,讓她有些恍惚,她掙了幾下沒掙開,紀珩抬手在她額頭輕拍了一下,“別亂動。”
也許是他的白襯衫太晃眼,又或者,是因為他笑得太過好看。
程小星沒有了推開他的力氣。
紀珩對飲食要求不高,對他來說,吃什麼並不重要,隻要能填飽肚子就可以,所以在這方麵,一直以來都是遷就程小星的喜好。
這次的餐廳也是程小星選的,就在醫院附近,停車位不太好找,兩個人步行走過去,也不過才用了十多分鍾。
“竹笙清湯燉野菌,龍井蝦仁,扇貝鮮蘑燒賣……還要兩份鬆露薯泥,暫時先這樣吧。”
合上菜單,程小星揉了揉太陽穴,表情看起來有點痛苦。
“你怎麼了?頭疼?”
“沒事。”
她鼻音濃重,聽得紀珩皺起眉頭。
“是不是剛才醫院的冷氣開得高,你鼻炎又犯了?”
程小星搖頭:“不是,昨天晚上搞了個喬遷派對,喝了太多酒,早上醒來就頭疼。剛剛走過來的路上曬了太陽,感覺頭更暈了。”
紀珩遞過去一杯溫茶,微微責怪道:“下次別喝這麼多了,對身體不好。”
手握著杯沿,程小星對他的關心有些不以為然。
也不知道是太久沒見了,變得有些陌生的緣故,還是她對他帶有偏見,因為黎芊的事耿耿於懷。反正,她就是覺得,他連關心她的話語都聽起來很公式化。
她可不是他的病人。
“你現在一個人在外麵住,生活不方便的地方會有很多,不會做的事情記得別逞強。還有,一個女孩子在外,還是要注意安全,晚上盡量別太晚回家。”
程小星別扭地偏過頭,視線落在他身後的屏風,“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別用那種語氣和我說話行不行,怪怪的。”
這裏靠窗的座位是用屏風隔開的,古色古香的木質屏風上麵有許多孔眼,程小星無意地盯著看,突然透過孔眼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麵孔,對方感覺到她的視線,抬眸看過來,顯然也有些驚訝。
“真是冤魂不散,竟然在這裏也能遇上……”
程小星急急低下頭,嘀咕了幾句。
紀珩以為她又頭疼了,直接伸手過去,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很不舒服嗎?”
她搖頭,正要拿開他的手,抬頭一看,冤魂不散的那個人竟然已經走到了麵前。
她就知道,他這麼厚臉皮這麼無賴的人,怎麼可能會假裝沒看見!
律文宣站在桌前,居高臨下望著她:“沒想到早上剛通完電話,現在就見麵了。寶貝兒,你該不會是特地來找我的吧?”
聽到他的話,紀珩還搭在程小星額頭的手猛然僵住,回頭看著素未謀麵的男人,臉色沉下來好幾分。
律文宣也注意到了坐在她身邊,明顯與她關係親近的紀珩,言笑晏晏的臉上浮現一絲探尋的笑意。
“你別逮著誰都叫寶貝兒,你以為全天下女人都是你家寶貝啊,說得好像我跟你很熟似的。”程小星不悅地睥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