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後,天空上的烈日都不願意在見到慘劇的發生,悄悄地拉過一朵雲彩,把自己藏在裏麵,不忍心在繼續觀看。
天地間平靜了下來,所有的這一切仿佛都進行到了尾聲。王雪琴流幹淨最後的淚水,她已經讓悲痛占據了心扉。一時間,她的世界徹底的崩塌了,眼前的畫麵在不停地旋轉,精神上的支柱在飛速地流逝。下一刻,她失去了知覺,陷入了暫時的昏迷。
有人震撼,有人驚恐,有人正在為死去的親人嚶嚶地綴泣。接生婆和壯漢走在一起,步行來到場地的中央,她們要親自過目,檢查薛立是否已經真正的死去。
就在這時,天地之間風雲變幻,本來晴朗的天空上麵產生了厚厚的黑雲。一道刺眼的閃電劃破長空,迅疾地劈在一座山頭的上麵,將那裏的頑石劈成了粉末。緊接著,一連七道迅疾的閃電幾乎是在同時降臨到地麵,震耳欲聾的雷聲也在人們的心田響過。
同時,一聲突兀的獸吼從場地中央響起!沒錯,是獸吼,野獸的嘶吼!
“嗷吼……!吼……!吼……!吼……”
那一霎那,灰暗的場地中央獸吼不斷。循聲去看,薛立那早已經失去生機的軀體在慢慢地變異。黑色的鱗甲,黑色的軀殼,一對黑色的肉翼撐破背後的衣衫,懸空舞動。
“快看,是妖魔,他真的是來自冥界的妖魔……”
人群中再次被震撼了,所有的人們睜大了眼睛,驚懼地看著異變的發生。
薛立用長滿鱗片的雙手支撐住地麵,慢慢地站起龐大的獸體。他的頭頂上麵生出兩根彎曲的龍角,那張人類的麵孔變成一付青麵獠牙的威嚴凶獸,仰天嘶吼。
“嗷吼……!吼……!吼……!吼……”
一聲高過一聲的獸吼響徹在天際,人們從震驚中回複過心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逃命。他們在向後邁著腳步的過程中,不知道是誰先發出一聲膽怯的哀嚎,所有人都不受控製地痛哭起來,那是他們從骨子裏所感到的深深顫栗。受到這種心理壓力的影響,沒有人能夠繼續成功地站立,他們跪倒在地上,不斷地哀求。“魔君饒命!魔君饒命啊……”
“這……這是……”接生婆震驚到語無倫次的地步,此時的她連逃命的念頭都生不出一分。薛立那張青麵獠牙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的情感的變化,他的雙目中隻剩下兩點詭異的嫣紅。下一個瞬間,他用眼眶中的兩點嫣紅鎖定住麵前的接生婆,死寂般的陰沉中滿含著亡靈的憤怒,那是一種冰冷的懾魂。
瞬間出手,疾若流星,一雙長滿鱗片的獸爪直接穿透接生婆的心髒,頃刻間就把她的身體撕成了碎片。
薛立伸出一條分叉的舌頭,回味地舔去手上的血液,慢慢轉頭,鎖定住那一名顫栗的壯漢,嘶啞的聲音突破喉嚨的限製,那是另一種完全陌生的語言:“下一個,是你!”
血霧彌蒙,隻在言談過後。那一名壯漢在臨死之前,都沒有看清薛立出手的動作。
“魔君饒命!魔君饒命……饒恕我們的罪過吧……”
山呼不斷,跪在地上的村民們膽顫心驚,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麵前的魔君會是如此的冷血。
沒有人可以在生出抗拒的念頭。薛立的目光經過他們的頭頂,看向高空。他在靜靜地注視著天空,在那裏,也許有一絲殘存的記憶,正在牽引著他的情緒。
“嗷吼……!吼……!吼……!吼……”
痛苦地嘶吼,瘋狂的咆哮!薛立撲棱著黑色的肉翼,像一隻瘋狂的雄獅,縱身躍起,來到半空,經過短暫的停歇,他又像一顆劃過天際的隕石,毫不猶豫地投身到水流湍急的怒濤裏麵,消失不見。
隨後不久,莫大先生帶領家丁趕到此處,無奈此事已成定局,終究不能在挽回一切。隻好救回昏迷中的王雪琴,給她請來大夫,細心照顧。等到王雪琴恢複之後,變賣了家產,遠離此地,去了他鄉。至於她究竟去了何方,卻沒有一個人能夠說清。
而薛立化成了魔獸,投入到江心以後,身上的黑鱗就在慢慢地消褪,隱入體內,重新變回了人類的樣子。身在水底,薛立就像睡熟的孩子一樣安詳。同時,他的身上還出現了一種類似薄膜的圓罩,包裹著他,讓他不至於受到魚蟲的侵犯。
時光流轉,薛立一直跟隨著水流,飄洋過海,最後到達一處冰川裏麵,被凍成了頑冰。
與此同時,薛立皮膚上的毛孔之間,不斷分泌一種黑色的元素,那些元素猶如細微的煙霧,慢慢地融合到一起,並且在他的身旁,形成一個拳頭大小的圓球。
春去秋來,那個圓球不斷變化,最終變成一隻貪睡的小貓。小貓在成形以後,偶爾還會動動爪子,翻翻身子,非常可愛,也非常的神奇!
可是,被冰川封印在裏麵的薛立卻在沉睡,這裏正在發生的一切,他也從來都不會知道。
(第一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