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蘿腦袋上的問號如果能具象化大概能把這間鋪子壓垮。
謝驚塵應聲進屋。
擦肩而過時，尹蘿攔了他一下，不敢置信地悄聲道：“你買的？”
“理應如此。”
謝驚塵簡短地道。
尹蘿看他去拿了那一大一小兩個包裹，沒太明白這個“理”在哪兒。
她恍恍惚惚地跟著走出門，去拿那個小包裹，被謝驚塵目不斜視地躲過了。
“公子這回是為了什麼？”
謝驚塵握著包裹的手稍緊，淡淡吐出一句話：“既有冒犯，應當賠罪。”
又是賠罪。
尹蘿撇開眼：古板大王。
回到客棧的一路什麼都沒發生。
謝驚塵將那兩個包裹送進她屋裏。
尹蘿急著去找裴懷慎，她還是覺得有點怪：“我去找李公子，謝公子不妨一同去？”
兩個人能說得更全麵細致。
謝驚塵卻道：“不必。”
尹蘿沒勉強，道：“公子好生歇息。”
就一溜煙地跑了。
去敲裴懷慎的房門，沒聲，索性推門進去，空無一人。
尹蘿心生不妙，轉道去找蕭玄舟，仍舊沒人，連門口守著的下屬都不見了。
蕭負雪的屋子也是同樣。
什麼靈異現場！
尹蘿快步跑回自己的屋子，要是謝驚塵也不見了——
眼前一花。
碰撞的力道帶來反作用力。
謝驚塵半攬住她：“何事驚慌？”
尹蘿氣喘籲籲地道：“是幻術。”
姬令羽當初就是這麼幹的。
她以為自己是見到了沈歸鶴，周遭的一切都那麼真實，實際是被他的幻術蒙蔽。
彼時姬令羽穿著一身銀色的衣衫，分明沒有妖化，披散著的長發卻是銀色的，眉目溫情地繞了一縷在指尖：“次等幻術，不過營造一方虛假天地；上等幻術，便該以假入真，誘發人心底最深處的事物。”
尹蘿仗著遊戲，還有閑心問他：“
你讓我清醒過來()，就是為了聽你說這些無人可說的話？”
姬令羽略微訝異：“當然不是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我怎麼會讓人死在美夢中呢。”
“不過，你似乎和人不一樣。”
他再次蹲在她麵前，用和先前細微差別的眼神，仔細地看著她，好似平常等閑的邀請，“你願意留下來嗎？”
……
“我們此刻就在幻術中，看著周圍沒有變動，是因為借以記憶，催發人心深處的種種。”
尹蘿斬釘截鐵地強調著結論，忽而噤聲，盯著謝驚塵，語氣艱澀，“你……你是真的吧？”
謝驚塵愣了一下，道：“是。”
尹蘿反而後退了半步。
目光還停留在他臉上，眉心生出淺淺折痕。
謝驚塵語調冷淡，陳述著：“我與你不曾分開過。”
他微微俯身，似乎是想讓尹蘿看得更清楚些，手中卻拿出了一段幻紗綢，繞在她的手腕上。
尹蘿往後縮，謝驚塵便隔著綢緞按住她，將另一端同樣纏在自己手上，束緊，便將兩人綁在了一起。
中間留了一段距離，並不長。
“還是有吧。”
尹蘿看著這樸實無華又很有實際效用的方法，如實道，“在那間成衣鋪子裏。”
謝驚塵冷冷地看著她。
尹蘿：“……”
她笑了一下，晃了晃手：“挺好的。”
謝驚塵直起身，別開臉的同時，喉結無聲滾動一瞬。
修士中也有以幻術做研究的，譬如計如微的鴛鴦鏡，就是幻境的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