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茶不合胃口嗎?”()
張留朔淡淡地掃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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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去除牛乳的版本了。”
尹蘿道,“蘇絳霄嫌先前的太過甜膩,如今這樣還是很甜麼?”
她本來就喜歡甜味,不是很能分辨得出來。
尹蘿又細品了兩回:
嗯,太淡了,就是普通清茶。
麵前落下一片陰影。
尹蘿抬眼,方才還在對座的人已無聲無息起身離去。
……很捉摸不定的一個道士。
府裏上下約莫都知曉,養傷的三公子將那位帶回來的女子安排在自己的院中,朝夕相對,並肩出入。據說,三公子還手把手地教她畫寫符篆。
直到前幾日,三公子向家主陳明,要娶這女子為妻。
家主的反應如何不得而知,大公子卻是急匆匆地前去,應當是想勸阻。
結果究竟如何不得而知。
尹蘿正在向張留朔學習畫符篆。
上回她靠著臨時速記複寫了一枚精火符,隻是個大概形似;如今有係統教學的機會,當然要學。
——這可是她當假未婚妻的福利之一!
“差了一道。”
張留朔提筆示範,“這是連筆。”
尹蘿學得認真,一筆一劃對照著,聞言又俯下身湊近了看仔細些。
張留朔稍稍移開手腕。
……什麼叫鬼畫符。
連筆畫遠比連筆字還難看懂,畫符篆怎麼還是一場視力與腕力的雙重考驗。
尹蘿眉心不自覺地糾結,深深蹙起。
張留朔看了幾秒,道:“你的用筆習慣從哪兒學的?”
“嗯?”
非要說的話,應該是從蕭玄舟那裏學了點,又跟著謝驚塵學了點?
“筆拿得太高了。”
張留朔語氣清淡,將手橫側過來,指尖扣在墨色潤澤的筆杆上,凸起的指節錯落有致,食指延伸到腕部的經絡分明。
尹蘿有樣學樣,改變拿筆姿勢。
下筆不適應,直接歪了一劃。
張留朔無言地看著那筆狂野出紙張框架的墨跡。
“……”
“……”
侍從在外間稟報:
“公子,大公子與薑家小姐前來拜訪。”
張留朔看了眼尹蘿,道:“知道了。”
這些天張家大公子來的頻率可不低,具體說的是什麼尹蘿沒在場沒,但也大概能想出來。
她略帶同情地對張留朔比了個‘慢走’的手勢。
張留朔倒是沒什麼表示。
放在桌上的那些符篆也沒收走。
尹蘿一邊練習畫符,一邊嚐試著往裏麵注入怨氣調動。她最當下最為熟悉的便是精火符,怨氣自接觸的掌麵流瀉。
符篆無風自動,邊緣燃起細微的火焰。
“哇——”
尹蘿沒來得及高興,
() 就見那本該是赤橙色的火焰驟然轉為黑色。
簡直一看就知道是那種‘隱藏著的邪惡力量’。
嚇得她趕緊停止調動怨氣,毀符滅跡。
“……阿青姑娘,你在做什麼?”
柔和的女聲遲疑響起。
是那位薑家小姐,大公子的未婚妻。
雖未成婚,儼然已是半個張家人了。
尹蘿正把符篆的餘燼撲滅,手忙腳亂地收拾其他符篆別被汙染,聞言抬了抬頭,不明白這位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避重就輕地道:“張留朔去前院了。”
薑芸曦蹙了蹙眉,一言不發地看著尹蘿收拾桌麵,等著她發覺自己的來意。
尹蘿貼心地清理完‘作案’現場,想再仔細驗證幾次,萬一是她功夫不到家呢?
她一口氣又畫了幾張精火符,確認沒有任何錯漏,抱起符篆和空白的紙筆,打算回房進行變量試驗。
薑芸曦見她徑直往外走,錯愕不已,險些沒能攔下她。
“阿青姑娘!”
薑芸曦難得提高音量,“我特意前來拜訪,你卻對我視而不見,這是何道理?”
尹蘿麵不改色:“我以為這是你們家的規矩。”
薑芸曦聽出她的弦外之音,臉倏地漲紅:“我為你與三公子的事而來,望你能聽我一言。”
尹蘿神情堅定,字句鏗鏘:“不必了。我心匪石,縱使山海俱移,也不可更改。難道薑姑娘願意放棄大公子嗎?”
薑芸曦哽住了。
準備了一肚子的腹稿,在外也有才女之稱,可她就是在這一句話之下忽然詞窮了。
緩了緩,薑芸曦道:“可你們相識時日猶短,怎知如今的感情不是一時激蕩所致?”
尹蘿大膽反問:“初見時,薑姑娘原來不曾確定與大公子的情誼嗎?”
“………”
薑芸曦滿麵恍惚地低下頭。
轉角暗處。
張家大公子表情複雜地看著那邊,又看了看自家三弟:“原來三弟喜歡的姑娘是這般模樣。”
張留朔收回視線,語調平平道:“大哥方才不攔我,現在也不必徒增煩惱了。”
他走出視線的死角,還未出聲。
尹蘿的方向一眼便能看到他,連忙向他揮了揮手。
片刻前言辭嚴密的女子此刻不加掩飾露出顯見的喜悅,眉眼煥然,笑意隨之綻開。
她甚至不由得向前走了兩步,隱含得意,又仿佛期待。
像是在說:看,我厲害吧?
日光之下,庭院照耀如金。
雕欄朱漆融融,鐫刻鳥雀若飛。
她的心上人亦朝她奔赴而去。
張家大公子一連多日勸阻,當下卻也說不出半個字來。
情之一字,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