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說過,要麼是在堂屋(客廳),要麼是在臥室,要麼是在廚房,不管是哪個屋子,厭勝的東西一般都會藏在靠近門檻的地磚下麵,但是謝麗紅說是在床上,這算是怎麼回事?
算是在臥室嗎?
我不太敢確定,又問道:“在床上吵架,是怎麼個來龍去脈?”
謝麗紅一聽這話,臉色一紅,扭頭進了屋子,丟下一句:“劉二偉,你跟小陳說!”
我隻好又看向劉二偉,劉二偉扭捏了一陣,說:“這話說出來怪丟人的——那天是剛裝修完房子沒多久,才搬進裏屋睡覺的第三天夜裏,我跟你嫂子那個,她嫌我不中用,我們就吵了起來。”
我恍然大悟,不由得心中暗笑,劉二偉急忙解釋說:“小陳,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那天是太累了!”
“知道,知道。”我“嘿嘿”笑了起來,略顯不厚道。
劉二偉無奈地瞪了我一眼,說:“當時也奇怪,我平時沒那麼大火氣,偏偏那天夜裏,她一說我,我就上火了,滿腦子裏想的都是她跟那幾個匠人有說有笑的事兒。”
“然後你們就吵起來了?”
“嗯。我說了一句,嫌我不中用?你是不是看那個組床的小白臉中用?你去找他呀!你嫂子就急了,我們吵了半宿。”
我心中靈光一閃:“組床的小白臉?那是誰?”
“就是給我們家安床的木匠!”劉二偉說,“長得白白淨淨,說話油嘴滑舌,看上去就不像是好東西,偏偏跟謝麗紅有說有笑!”
“你放屁!”謝麗紅又從屋裏躥了出來,叫道,“劉二偉,你不識好歹!我啥時候跟他有說有笑了?我那是哄著他,讓他把活兒給咱幹好!床是要躺上去睡的,做不好,讓誰不舒服?”
“床倒是做好了!也沒見睡得舒服!”劉二偉反唇相譏。
謝麗紅說:“你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
“又來了!”我說,“你們倆說不上三句就開始吵!”
“他就是個狗!”謝麗紅指著劉二偉罵,“翻臉比翻書都快!那木匠嘴貧一點,他就罵人家。”
“我沒當著他的麵罵就夠了!”
“是沒當著麵罵,句句都讓人聽見了!”
我連忙問劉二偉:“劉哥罵那個木匠了?”
劉二偉氣憤地說:“我還想打他呢!當著我的麵,想給我戴綠帽子!”
“小陳,你聽聽,他是不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謝麗紅氣得夠嗆。
“好了,別提狗了,劉大爺正為狗的事兒發愁呢。”我說,“你們帶我去看看那床吧。”
“床有問題?”劉二偉警惕起來。
“我懷疑,那木匠在床裏麵給你們下過什麼東西。”
謝麗紅臉色一變,連忙說:“走走走,小陳師傅快過來給看看!”
我跟著兩人進了臥室,劉二偉一陣掀,把床上鋪的褥子、床單、被子、枕頭全都抱走了。
這床,是桐木做的,也不複雜,六尺長、五尺半寬,一尺半高,排骨架上搭了塊床板,床頭是個簡易的造型——幾塊木板合起來的弧形床櫃——放不下東西,隻是擺設。
我前後檢查了一遍,床板、床尾、四條腿和排骨架都一目了然,藏不了東西,隻有那個床頭的造型櫃裏有空間。
我看了謝麗紅和劉二偉一眼,說:“你們心不心疼這床?”
“不心疼!”劉二偉說,“那小白臉做的東西,我就沒睡舒服過!”
謝麗紅想要說什麼話,估計又覺得自己說出來會添和那木匠有一腿的嫌疑,所以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我說:“我要破開這床頭的造型櫃,裏麵要是有東西,那就是找著害你們的因了,要是沒東西,我再給你們合上,保證跟原來一模一樣。”
“隨便破!”劉二偉說,“真不心疼!弄壞了合不上也沒關係!”
謝麗紅說:“你就看著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