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病房的時候,曹陽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在裏麵靠窗的那張病床上麵,一個小老太太將枕頭墊的高高的,坐在床上,戴著一副老花鏡看書。
手上捧著的書名字叫做《道德情操論》
旁邊的杯子裏麵泡著她的假牙。
但是,這個小老太太,整個臉頰凹陷,四肢纖細異常,雖然穿著病號服,可是很明顯地感覺到衣服空蕩蕩的。
由於沒有戴假牙,方老師看起來一張嘴巴特別幹癟,就像是整個腦袋縮水了三分之一似的。
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包著皮的骨架子一樣,除了那雙眼睛仍然炯炯有神,很難讓人將她跟大學教授聯係在一起。
甚至於你會懷疑,如果她稍微用點力,就有可能將翻書的指頭給折斷了一樣,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脆弱感。
對比起之前曹陽記憶當中的方瓊,他簡直不敢相信現在在病床上麵躺著的這個老太太會是他熟悉的方教授。
曹陽的眼眶一下子就濕潤。
他站在門口沒敢進去,過了一會兒,倒是方教授先發現了他們。
“哎?小曹?你怎麼來了?”方老師整個人顯得非常的興奮,看到他們現在的樣子,就如同見到家人一樣。
不過似乎想起了什麼,方教授剛喊了一聲,然後趕緊從旁邊的水杯當中將假牙給撈了起來,背過身去將它戴好。
這段時間當中,曹陽跟著小秘書也整理了情緒,然後兩個人朝著病房當中走過來。
除了方教授之外,這裏還有另外一個老太太住在隔壁的病床上麵。
似乎是看到方教授的親人們來看望她,顯得也是格外的高興。
“方老師,我們來看看您。”曹陽說著,跟著小秘書兩個人把什麼牛奶啊,水果啊,一些病人需要的慰問品放到方老師的床旁邊。
每個住院病人都配有一個床頭櫃,這個櫃子下麵是個箱子,可以把東西放進去,如果放不下的話,就可以放到床底下。
看到他們還帶了東西過來,方老師佯裝生氣地說,“誰讓你們帶東西來的呀?我都不吃這些的,還不如跟你們聊聊天來得好呢。”
“天肯定是要聊的,但是禮品也不能少呀。”曹陽笑著說,“這些都是給您的,祝您早日康複。”
雖然張霞說方老師時間不多了,可是大家都沒有戳破這一點。
方老師也沒有在意那麼多,隨他們去了。
幾個人坐下來以後,互相聊了一會兒天。
曹陽打量著周圍的環境,脫口而出到,“方老師,您怎麼不住單間呢?”
按道理來說,方瓊本身算是非常有影響力的人,而且最關鍵的是她跟曹陽之間的關係匪淺,博米公司這麼大的企業,想讓方老師住一個好的房間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如果有需要的話,曹陽下午就能找私人飛機把她送到全世界最好的醫院,讓她接受最好的治療。
甚至方老師如果想提出來多活幾年,想看看未來,曹陽都有辦法弄到最先進的團隊來給她做人體冷凍,到70年或者100年以後有技術條件了,再把她複活回來。
“為什麼要住單間?”方教授瞪著曹陽,一副氣鼓鼓的樣子,恨不得伸出手來在他的頭上敲一下。
“之前都白教你們了?人和人不都是一樣的嗎,幹嘛要搞什麼特殊化,差異化,這些都是迂腐!我都已經清清白白了大半輩子了,你小子可別在我最後關頭給我整些汙水。”
方教授這個人,哪兒都好,就是這一輩子太較真兒,尤其是對於自己的名譽方麵,更是謹慎加謹慎,生怕給別人落下了什麼口實。
哪怕是幫了博米很大的忙,曹陽想感謝她,超過100塊錢以上的東西,方老師統統不要,這人真的是把名譽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
從這個角度來想的話,曹陽想把她弄到大漂亮國續命的計劃,估計也是行不通了。
“是是是,您是最純潔的。”曹陽笑著點了點頭。
雖然別人都對曹陽畢恭畢敬的,但是就這個小老太太基本上沒怎麼把曹老板當成老板看待過,要說真有些什麼特殊感情的話,也就是老師跟學生,母親跟孩子這種關係。
方老師往曹陽的背後和門口瞄了幾眼,有些失望地說到,“怎麼今天沒把小思寧也一起帶過來呢?”
“她還上學,等周末我就帶她過來。”
不得不說,方教授還是挺喜歡曹思寧的,畢竟當時在醫院裏麵,方老師也算是曹思寧的出生見證人之一,可惜當時裴思清生了孩子,沒讓方老師抱,主要是怕嬰兒出生以後比較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