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凰焱眼中現出一抹厲色:“魏凰釗屠我宮城,遍殺無辜百姓,京城幾乎成為一所空城,難道朕還殺不得他手下幾個兵將?”
玉隱長歎:“皇上若殺盡這裏所有的俘虜,那豈不是也變與那魏凰釗一般無貳?”
他低生誦佛:“阿彌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得饒人處且饒人。”
魏凰焱陰鬱的眉間不住跳動,過了好半晌方才沉沉歎了口氣:“罷了。若是她無恙,朕也且放過這些人,如若不然……”他狠厲的說道:“朕定會叫那些賣國賊子一個個生不如死!”
他眸光閃動,對樊修武說道:“有勞樊將軍將這些俘虜暫且收押,等回了京師再做處理。”
樊修武抱拳點頭:“是。”
魏凰焱轉身離去,直接來到元太後的居所前。站在門口,反而停住了腳步,呆呆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身畔的蘇念上前幾步,麵色遲疑:“皇上,太後娘娘在裏麵呢,您可要進去?”
自從知道元躍鳴叛國後,太後的居所就被魏凰焱派人看管起來,不許任何人隨意進出,太後倒是心平氣和,處之泰然。自從太後被軟禁,魏凰焱還是首次過來。
魏凰焱怔了怔,輕輕喟歎,在門輕輕喚了聲:“太後。”
屋裏傳出太後的聲音:“皇帝麼?進來吧。”聲音平淡,無悲無喜。
魏凰焱邁步進去,見太後盤膝坐於榻上,旁邊侍立著貼身大宮女宛秋。
見到魏凰焱進來,太後轉臉對宛秋說道:“你去給哀家端盞茶來。”宛秋靜靜福了福身子,轉身下去了。見到屋裏沒人,太後方才望向魏凰焱,兩人竟都一時無話。
沉默半晌,太後先開了口:“哀家兄長此次叛國之事,哀家並不知情。但如果讓哀家與兄長互換位置,或許,哀家會與兄長做出同樣的事情。”
魏凰焱淡淡說道:“在太後與元將軍的眼裏,家族的興旺榮耀勝於一切嗎?”
太後沉默了一下,終於點頭說道:“是,元氏家族,已有數百年的基業,哀家不能讓他毀於一旦。”
魏凰焱反問:“哪怕聲名不再?”
太後眼神顯出幾許寂寥疲憊之色:“無論是魏凰釗還是魏凰鐸,抑或是你,至少仍是大周的天下,隻要皇族還姓魏,我元家就無愧於心。至於是誰做皇帝,你們兄弟就各憑本事吧,這個世間,本就是強者勝,弱者敗。”
魏凰焱也沉默半晌,緩緩說道:“太後與元將軍的如意算盤恐怕要成空了。如今朕有二十萬大軍在手,隻憑魏凰釗區區十萬人,隻怕也占不了什麼便宜去。此局,魏凰釗必敗。”
太後麵色抽動了一下,問道:“皇帝會如何對我元氏?”
魏凰焱輕笑,眼神幽暗:“太後自小撫養兒臣長大,兒臣什麼樣的性格,太後難道不知道麼?別人敬朕一尺,朕自會還他一丈。反之亦然。”
太後的眼瞼忍不住狠狠跳動,忍不住提高了聲音:“你不能動元氏!”
“哦?”魏凰焱彎了唇:“太後難道還有與朕討價還價的餘地?”
太後冷笑:“你難道不想要你心愛女人的性命了?”
魏凰焱的眼神頓時淩厲了幾分,逼近了太後,冷冷說道:“什麼意思?”
太後心中頓時順暢了幾分:“你們魏家的男人,天生是被詛咒過的,要麼一生不動情,動情就是一生!哈哈!”她厲聲笑道:“你那心頭所愛,哀家如果不對她做點什麼手腳,又豈能真的對你放下心來。你對元氏做的那些事情,當真以為哀家一無所知嗎?”
魏凰焱冷笑道:“元氏家族底下的那些蠹蟲,買官賣官,殺人越貨,強搶民女,貪汙受賄……光朕私底下接到的各種彈劾折子,就有數百封之多。換做是太後,可會容忍眼皮底下有這些貪官贓官為所欲為?”
太後沉默不語。
魏凰焱不耐的問道:“太後剛才所言究竟是何意?”
太後眼神晦暗不明,緩緩說道:“黎元嘉的身上,被哀家下了‘焚心’,你若答允哀家不動元氏,哀家就可保她一世無虞,否則,就別怪哀家不懂得憐香惜玉了。”
焚心,皇家秘用毒藥。中毒者二個月內沒有服用解藥的話,就會開始胸悶,然後咳血,直至吐血而亡。
此毒永生無法真正解去,隻有不斷的服食解藥,來抑製毒性。
魏凰焱緊緊握緊拳頭,來抵製自己內心的憤怒。太後昂首直視他的目光,不閃不避。
魏凰焱冷冷的咬牙說道:“望太後在佛前祈禱黎元嘉平安無事,否則,就勿怪兒臣要用整個元氏來為她陪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