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陣勢,要逃脫頗為不易。
敵兵突然來臨,孫仲壽等人都是身經百戰,雖然心驚,但卻並不慌亂。孫仲壽當即發令道:“羅將軍,你率領煮飯、打掃、守祠的眾兄弟到東邊山頭放火呐喊,作為疑兵。”羅大千領命去了。
“朱將軍、倪將軍,你們兩位到前山去,每人各射十箭,教官兵不敢過份逼近,射後立刻回來。”朱、倪二人也應令而去。
“崔大哥,就勞您保護承誌了。”說完,他便和應鬆二人跪將下去。
崔秋山吃了一驚,忙扶起二人,還禮道:“二位有何吩咐,崔某自當遵從,毋須如此。”
這時,隻聽得喊聲大作,隱隱又有金鼓的響聲。這聲音是從山上發出,原來是羅大千等人已經把祠堂中的大鍾大鼓抬出來猛敲猛打,擾亂敵兵。
“崔大哥。承誌就交給你了,袁督師就這點骨血,請崔大哥務必送他脫險。”
崔秋山毅然道:“孫大哥,你就放心吧。我崔某人隻要還剩下一口氣,也一定會帶著承誌安全離開的。”
這時朱安國和倪浩已射完箭回來。孫仲壽道:“我和朱將軍一路,會齊羅將軍後,從東邊衝下;應先生和倪將軍一路,從兩邊衝下。我們先衝,把敵兵主力引住。崔大哥帶著承誌再從後山衝下,大家日後在李闖那裏會齊。”眾人齊聲答應。
袁承誌知道自己留下來也是個累贅,但是經過這段時間與他們的相處,眼下他們這般衝下去又生死未卜,這時分別隻怕難以再見,心下一陣淒楚,眼淚奪眶而出。
“孫叔叔、應叔叔、朱叔叔、倪叔叔、我,我……”袁承誌喉嚨一陣哽咽,說不下去。
“承誌,不要哭。督師的血脈,流血不流淚。你跟著崔叔叔去,要好好聽話。”孫仲壽眼見袁承誌如此,心裏也頗為難受。不過他終究是個成年人,對於自己的情緒控製得很好。
“嗯,嗯。”袁承誌哭著點點頭。
隻聽得山腰的官兵發喊,就要向山上衝來。
“兄弟們,衝吧!”隨著孫仲壽一聲令下,眾人各舉兵刃,向下衝去
崔秋山拿起虎刃,右手持刃,左手拉著袁承誌向山後走去。隻見後山山坡上也滿是火把,密密層層的不知有多少官兵。山下箭如飛蝗,亂射上來。
崔秋山無奈,隻得帶著袁承誌退回祠堂,跑到廚房,尋了一大一小兩個鍋蓋,自己拿了大的,把小的遞給袁承誌,道:“承誌,拿著這鍋蓋護著自己,走吧。”
說完,便帶著袁承誌施展輕功,往黑暗裏竄去。
才走幾步,便已被官兵發現,呐喊聲中,官兵們追了過來,數十支剪也同時射來。
崔秋山將袁承誌擋在身後,揮動鍋蓋,將數十支剪一一檔下。同時趁著那些官兵上來圍堵他們的間隙,加速往山下衝去。
眼見官兵們已被自己甩遠,崔秋山本以為就已經安全,頓時放鬆了一下戒備。誰知這時,兩個暗器向他襲來,打了他個不備。崔秋山躲閃不及,悉數中招!
“崔叔叔,你沒事吧?”袁承誌見此,驚呼一聲。
“我沒事,承誌你呢?沒傷著吧?”雖然暗器打在身上,但所幸並沒有打在要害,是以雖然有些疼痛,但崔秋山傷的並不嚴重。
“我沒有。”袁承誌話音剛落,就感覺有東西向他飛來,忙側身閃避,原來是把鋼刀。他暗呼一聲好險,同時也迅速返過頭去,看向身後,原來這兒也埋伏了幾個官兵!
袁承誌迅速跑到崔秋山身邊,祭起手中的短鐵槍。
崔秋山見圍攻他們的官兵並不多,大吼一聲衝了上去。不到二十個回合,便將這些官兵給殺了個幹淨。
殺完這些官兵之後,崔秋山也顧不得手臂的疼痛,道:“承誌,我們走。”
兩人矮了身子,在樹叢中向下鑽行,走了小半個時辰,樹叢將完,崔秋山探頭一望,見山下火把明亮,數百名官兵守著,悄聲道:“不能下去,後退。”兩人回身走了數百步,見有一個山洞,洞前生著一排矮樹,便鑽進洞去。過了一會,眼見山頂黑煙冒起,紅光衝天,想是袁崇煥的祠堂已給官兵燒了。
又過了兩個多時辰,聽得山上吹起號角,崔秋山跟官兵大小打過數十仗,知是收隊下山的號令。不一會,大隊人馬聲經身旁過去,絡繹不絕,原來這山洞就在官兵下山道路之旁。
崔秋山恐這有詐,又在洞裏待了好幾個時辰,知道山上再度回歸寂靜之後,才打算出去。
雖然他身上的傷並不嚴重,但是過了這麼久,流了這麼多血,但他那傷腿已經全無知覺。崔秋山咬緊牙關,抬起倒撐在地上左手握住,站了起來。
這時敵人雖然已經收隊,但是他唯恐他們再來,因此此地不宜久留。當下傷腿虛懸,向山下走去。袁承誌見狀,站到他的身邊,讓他的手搭在自己身上,一瘸一拐地向前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