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誌和溫青青搭乘的這艘船順風順水,衝向下遊,轉眼間那兩條船已然駛近。袁承誌見此,突然站起,飛身一躍,雙腳在船篷上點了幾點,落在後梢,從船老大手裏搶過舵來,隻一扳,座船船頭向左偏斜,對準了小船直撞過去。小船忙要避讓,哪裏還來得及,隻聽一聲巨響,兩船已然相撞。
聽得喲的幾聲,已見那小船上麵躍起三個人影,先後落在大船船頭,身手均頗為敏捷。袁承誌老遠就看到小船上原有五人,除這三人外,還有兩個人,一個掌舵的,一個打槳的。這兩人不及躍起,都落入水中,隻叫得一聲“救命”便沉落江底。這一帶江麵水急礁多,就算熟識水性,黑夜中跌入江心也是凶多吉少。
他本意隻是想給來人一個下馬威,好讓他們知難而退,並不想傷人性命。見了此等情況,忙運氣內力,等兩人再次浮上水麵,飛快的飄向那兩人。
袁承誌在空中一彎腰,一把抓住了兩人拚命往上伸的手,然後腰一伸直,兩腳腳尖踩了水麵,借著這一點反作用力,又再躍起,將那兩人都提上了大船。
這一係列的動作猶如行雲流水,不費吹灰之力。提上那兩人之後,隻聽得四人齊聲喝采。須知這一係列的動作看起來簡單,但要做出來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一個人如果能在空中彎了腰,再提兩個重物,然後再伸直,那麼,可以想象他的功力,達到了多麼可怕的程度。
袁承誌放下那兩個人,對著溫青青微微一笑,然後望向那三個人。這三人中一個是五十多歲的枯瘦老者,留了疏疏的胡子,一個是中年大漢,身材粗壯,另一個則是三十歲左右的婦人。
晨曦下的那老者陰陰一笑,道:“兄弟好俊的身手,不知道師承何處?姓甚名誰?”
“既知道我身手俊,那還不快走,要我動手麼?”袁承誌撇了那老者一眼,不屑的說道。
那老者聽後,麵色甚不自然。要知道剛才袁承誌表現出來的功力,自己斷然不是他的對手,現在看起來,他是和溫青青一路的。這樣,自己要將那兩千兩黃金拿回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了,更別說要為下麵的弟兄報仇了。
老者想罷,終究還是覺得不甘心,冷笑一聲,對青青道:“怪不得你這娃兒越來越大膽啦,原來有了這麼硬的一個幫手。他是你的相好麼?”
溫青青登時滿臉通紅,喝道:“姓榮的,我尊稱你為一聲長輩,你說話給我放尊重點!”
“在下和溫兄弟不過是萍水相逢,談不上什麼交情,隻是看不慣那沙老大陰險歹毒,這才出手殺了他。我奉勸各位,大家有事好好商量,刀劍無眼,隨便傷了誰都不好。”袁承誌本來不想再和他們多說什麼,直接一刀殺了便是。但是想到這些人若是能為他所用,以後隨著他一起抗擊清兵,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心下便起了拉攏之意。但是這些人又和青青過不去,兩難之際,袁承誌決心當個要和事佬。
那老者不明白袁承誌的態度怎麼突的轉變,一時之間還沒適應過來。而溫青青聽完袁承誌這般說後,狠狠的朝他瞪了一眼,怒道:“你若是貪生怕死,那就上岸走你的吧!”
袁承誌聽完,心裏一陣後悔,隻怕自己這和事佬當不成,反而會把兩麵都得罪了,正要開口說點什麼,卻被那婦人搶先說道:“你殺了我丈夫,便要用這麼一句話推卸責任嗎?”
“殺你丈夫又如何?若不是他使陰招向我放暗器,又怎的會被殺?”溫青青聽得這婦人竟然質問起袁承誌來,當即沒好氣的回道。袁承誌聽了,笑了笑,心道:“還真是善變呐,剛才還生我的氣,現在反而為我說起話來了。不過這似乎是因為她在意我呢。”
“你那丈夫,幹出這等卑鄙勾當來,我殺便殺了,你若要來報仇,找我便是。”
“我……”那婦人登時啞口無言,不再說了。實力差距擺在那兒,要想幫她丈夫報仇,這輩子都沒希望了。
袁承誌倒也厚道,見她不再說話,又道:“我看你這年紀輕輕就當了寡婦的也挺可憐,這些錢你就拿去,做點小生意的。”說著,便從自己胸口摸出了十兩銀子,遞給那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