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秦曉璐相處的一段時間裏,我才知道她在美國其實過的很淒慘。她的叔母對她很不好。盡管她叔叔對她不錯。我能理解秦曉璐是哪一段時間是怎麼過去的。她不僅要忍受著叔母的無情和奚落。更要承受著失去親人的巨大痛苦。秦曉璐告訴我她哪一段時間她天天都在淚水中度過。她說到這裏對我笑笑。說,於凱。你知道嗎,我現在已經很少哭了。也許時間是治療一切的。但是我確信我已經沒有眼淚了。
秦曉璐很希望我能跟她回美國。她告訴我。這一次回來上海其實就是為了找我。現在上海隻會讓她更難過。她就想盡快的離開。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我不願離開上海。更確切的說是我不舍得。上海帶給我太多太多的回憶。盡管那些回憶都是充滿傷悲的。但是卻總覺得快樂。自從溫馨走後。我就住在她租住的房子裏。她的房間所有的擺設都沒有變化,就像她還住在這裏一樣。我常常會聽著張洪量和莫文蔚合唱的那首《廣島之戀》。在這舒緩的音樂中,我仿佛能感覺到溫馨就站在我的麵前,她依舊那麼漂亮。迷人。她穿著白色的背心。迷彩褲子。睜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脈脈含情的看著我。然後伸手撫著我的臉。溫馨的笑笑。我忍不住的就哭了。心裏默默的說,姐,你在哪裏啊。這個時候你是否也聽著這一首廣島之戀呢。
秦曉璐求了我很多次希望我能和她一起走。我歎口氣,指了指自己的那一條跛腿。說,“小璐。我能見到你就很欣慰了。但我現在已經成了一個殘廢差不多的人。我不想拖累你。你該去找一個好的人。但這個人不是我。”
秦曉璐哭了。她搖搖頭說,“不。於凱。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會嫌棄你的。你跟我走吧。你相信我。美國的醫術比中國要好。到了那裏,我一定會給你找個更好的醫院給你治好腿。”
我沒有同意。隻是笑笑說,“小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秦曉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幽幽的說,“於凱,我知道。你還在想著溫馨。其實你們的事情我一早就知道了。我之所以當時容忍你,是因為那局長的那件事情,我覺得自己沒有未來了。”
我有些吃驚。現在反正事情都已經這個樣子了。我也沒有必要再隱瞞了。我將那些事情全部告訴了秦曉璐。
秦曉璐聽畢不禁淚流滿麵。她說,“於凱。我知道我你現在非常的恨我哥。或許在你的眼裏他其實就是一個沒有任人性的人。我可以理解。但是,在我心中,他仍舊是我哥。盡管,他殺了我父母。毀掉了我的一切。”
我淡淡想笑笑,說,“小璐,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處。其實我早已經不去憎恨任何人了。我不妨告訴你。溫馨離開我以後我已經不會去恨任何人了。”
秦曉璐說,“溫馨,她是個好女人。真的。於凱。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的女人。可是,她的命太悲慘了。也許,當初,她就不該和我哥相識。他們的交往本身上就是一個錯誤。”
關於那一段遙遠的回憶。我真的不想再去觸及。因為它不屬於我和溫馨。我要的回憶隻是我和溫馨一起的。
後來我父母和趙明飛,田峰一同去勸我。他們都希望我能跟著秦曉璐去美國。我不忍心看著我父母一把年紀卻老淚縱橫。苦苦哀求他們不爭氣的兒子去美國治療傷腿。我知道這一定是秦曉璐請他們來當說客的。我答應下來了。最後一次走進那個熟悉的房間。我貪婪的看著房間裏的每一個地方。我要把它們盡收眼底。我翻出了那一張照片。溫馨和秦曉峰合影的照片。看著照片上一臉單純,手捧薰衣草的溫馨。我心裏一陣酸楚。翻過照片的背麵,盯著那一段圓珠筆書寫的文字:女人就應該像薰衣草。在神聖而一塵不染的天山裏,經過多少嚴酷寒霜的磨練。成熟了自己獨特的顏色。隨風的搖曳中,等待著自己的愛人。並做好了為他釋放自己心血凝結成的沁人的芬芳。最後的署名是一段英文:Waiting for love。(等待愛情)到現在這個時候,我忽然明白,原來,溫馨的這段話其實等同於自己愛情觀,可以說是自己人生的一個寫照。我心中一陣悲痛,忍不住抽泣起來。我擦了一把淚水,輕輕撫摸著那一段英文Waiting for love。默默的說,“姐。這是你親筆寫的。你不能食言。你是不是還在某一個地方等待著一段美好的愛情的出現呢。姐。你等著我。我一定回去找到你。等我去美國治療好腿。我一定會去找你。”我輕輕的探下頭,親吻住了這一段文字。就像,吻住了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