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場定點彩排完畢,午飯過後蘇月伶在自己的休息室小憩,一點到四點,她有三個小時的私人時間,錦瑟沾了女神助理的光,占著小沙發安安靜靜的躺著聽歌,她也有休息時間。
這是巡回演開始後就沒變過的定律。
在阿姆斯特丹第一場那天下午,蘇月伶衝著正在和工作人員對行程的錦瑟淡淡招手,嘴裏說的是要助理在身旁隨時好差遣著,隨手把門一關,三小時過去了,她休息,她的小助理也休息!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女神心疼那剛加入團隊、忙裏忙外汗流浹背的小姑娘了,以前在休息的時候房間裏除了她不會有任何人,天大的事等這三個小時過了再說。
其實娛樂圈哪有那麼多秘密呢?
不過是大家心裏清楚都不說罷了,說出來對自己又沒好處,還會招惹不必要的麻煩,每個圈子的生存法則不外乎頂層統治下層,蘇月伶的歌壇地位無人能敵,一大堆讚助商跟在屁股後麵捧著,又有習宇撐腰,錦瑟身後還藏著葉家主人的威名,誰敢說呢?
弱肉強食,哪裏都一樣。
人前她們是明星和助理,人後呢?保不準三個小時的休息時間母親會幫女兒梳梳頭,說說心裏話什麼的。
沒人曉得這一年多,逢開演唱會的日子,休息的三個小時裏,都是蘇月伶睡覺,錦瑟聽歌,安安靜靜的就過了。
不過今天,女神似乎有話要說。
她側躺在長沙發上看了坐在對麵玩手機的錦瑟好一會兒,直到小丫頭無意中抬頭才發現那雙眼正看著自己,眸子裏的色彩,說不清道不明。
“怎麼了?”摘下耳機,錦瑟莫名的問她。
蘇月伶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伸手招她,“過來。”
平靜無瀾的神色,也沒有存心找茬的語氣,讓她難以拒絕。
於是起身走過去,按照她的要求,屈膝坐在沙發下幹淨的木地板上。
蘇月伶摘了錦瑟的帽子,二話不說開始擺弄她快及腰的長頭發,一邊整理一邊尋思著說,“都長得這麼長了,要不讓Aaron給你減個好看點的發型?”
Aaron是她的禦用發型師,國際上的美發大獎包攬無數,酷愛攝影,別人請都請不動他,因為欣賞女神的性格才加入這個團隊,平時別人想央他給自己弄個頭,嘴皮子磨破了都不搭理你。
錦瑟訝異的不是剪頭發做造型的事,而是蘇月伶反常的態度。
“不用了,我覺得就這樣挺好的。”她幹巴巴的回答,臉上的表情都是僵硬的。
身後的女人將她的反映都看在眼裏,沒說出來,隻是笑了笑,又道,“就你那點小心思,八成是葉家那小子說過你留長頭發好看才舍不得剪的吧?”
“才……不是。”
小丫頭以為女神又在變了法奚落自己,回過頭去想要反駁的時候,看到的卻是一張很溫婉很自然的臉,漾著淡淡的笑,有那麼點溫暖的感覺,看自己的神情,那神情她熟悉極了,恍惚間讓她想起另一個人。
她知道這兩種眼神是不同的,但本質上,又有些類似。
是寵溺。
有那麼點兒受寵若驚。
於是才提起來的語調就降下去了,把頭轉回去,抱著雙膝的手不自覺收緊力道,說不出的什麼感覺,倒是不討厭。
“不是什麼不是?”取出把梳子,給錦瑟耐心的梳理著長發,蘇月伶身上難得沒有一絲尖銳,很平淡的又說,“既然都出來了也不好好收拾自己,怎麼說都是跟著我做事,你看澄澄、Pink那些個人,每天寧可少睡兩個小時也要把自己折騰得似模似樣才出門,好歹你是在那樣的環境裏長大的,不比他們強多了?哪兒輪得到他們說你?”
其實就是今天早上在車上聽到別人說自己女兒不會打扮,心裏不痛快了,當時就想出聲的,礙著麵子上過不去才憋到現在。
他們哪兒能和錦瑟比啊?還在拿著英文書認牌子的時候,葉家主人的寶貝就可以開小型時裝展了,什麼奢侈品沒穿過?
被那些個人說,也不嫌掉價。
錦瑟總管是聽出來女神替她憤慨的意思了,她自己倒是覺得沒什麼,放鬆了下來,揚著頭讓後麵的人好施展,大方道,“沒關係啦,又不是去走秀,天天忙裏忙外這樣穿最方便了。”
“方便有什麼用?”給她梳了個簡約的發髻,又從包了取出個有水鑽的發箍給她戴上,女神終於滿意,“這樣不好多了?”
錦瑟拿起小鏡子來照,讚同的把頭點點,是感覺整個人都不一樣了,五官也突顯了出來。
然後不小心就照到蘇月伶,兩張隔著歲月的臉孔一同出現在鏡子裏,相似得不可思議,接著兩人同時露出尷尬的表情,錦瑟忙放下小鏡子,蘇月伶也坐開了些把頭側向一邊……
說不出的氣氛。
Pink正好發短信讓錦瑟悄悄出去幫個忙,末了還加了一個‘跪求’的彩色圖片,很緊急的樣子,顯然還是懼了裏麵那位大牌,使喚女神的女兒是需要勇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