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這感覺很好,錦瑟左右看看,確定沒有人偷聽,她決定多說一些,“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已經十六歲了,我才六歲,他拿一把糖把我哄回家,我真是個笨蛋,居然就跟他走了,不過他對我很好,無論我做什麼壞事都能包容原諒我,而且我看得出來……”
於此,她臉上露出狡黠的壞笑,“對那些討厭的人,葉涵其實也很想像我一樣對他們說出厭惡的話,甚至是惡作劇,他多狡猾啊,壞事都被我做盡了。”
小的時候,有那麼一段時間,那些股東,那些上門討好的人有多害怕遇到葉家少主手心裏的小家夥。
難纏又驕傲,總會用你意想不到的鬼點子把你惡整一番。
想到這些錦瑟非但沒有愧疚,反而爆發出陣陣爽朗的笑聲,歡愉悅耳,感染了這裏的寂寞。
她有許許多多的心事,她像葉涵一樣將那些心事藏得很深,雖不如他幹練深沉,與其他人比起來已經很不得了了。
心裏能藏事的人不容易感到快樂,心裏能藏事的人注定背負的東西太多。
所以當她到了這樣一個地方,麵對與他有關的人的墓碑,話匣子突然不受控製的打開。
她說起與那個男人的點滴,每件難以忘懷的深刻的事,不知在何時愛上他,去泰國發生的一切,他是如何擊敗了對手,擊敗在內心沉積多年的心魔。
所以……
“放心吧。”她說了那麼多,忽然有些明了今天葉涵讓她來這裏的最終的目的,隻期望照片裏美麗的女人能夠真正的得到釋然,“他現在很好,我想他不會怨你的,我會替你保護他。”
說完,頓覺開朗。
有些守護一個人來完成實在太累太辛苦了,錦瑟現在已經明白,感情必須由雙方來付出,她已經懂得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回應他。
手機在心靈沉澱了繁雜瑣事後響起來。
“在哪兒呢?”葉涵本來不想打這通電話,也或許是剛談完生意空閑了下來,也許是看到終日發白的天色突然想起她,還有他拜托她的事。
不知道那份心意,她是否真正收到。
“在……一個人的麵前。”錦瑟依舊保持蹲著的姿勢,望著墓碑上照片裏的女人,與她此刻腦海裏浮現出來的男人的臉龐是多麼的相似。
她話語一轉,頑皮道,“在跟她說你的壞話。”
電話那端的男人低聲笑,“盡興了嗎?”
“還好吧……”她言猶未盡,“你真狡猾,讓我一個人來,沒準她其實最想見你呢?”
都不會認識她的……
“是嗎?”葉涵也不確定了,可很快他轉變的語調告訴在聽的人,其實他是故意的,“可是我想讓她見見你。”
所以,是這個意思麼?
錦瑟悟到真理,垂下頭去看地上的枯草,有些不好意思了。
“怎麼不說話了?”他好像看到她窘迫的樣子似的,不放過的追問。
半天那邊小氣的回答,“我在想要不要多說你一些壞話。”
“我在你心裏有那麼壞?”葉先生也感到費解了。
“當然有!”她怨念可深了,“你整天擔心我和同齡人合不來,你還不是不愛跟別人說心事?什麼都憋著,超人都憋死了,你是以為說了別人也不懂,還是除了你自己誰都不能幫你呢?”
這麼小看他身邊的人,典型的變相抬高他自己。
原來是這樣……
葉涵繼續笑,順風使舵的說,“那麼我是不是該為小看你而道歉?”
“不必了……”她小鼻子對天哼哼,“我跟她說雖然你很壞,但是我不會丟下你的,所以你放心吧。”
她已經找到應該站立的位置,他可以鬆口氣了。
心照不宣,最後的囑咐,“照顧好自己。”
“彼此彼此!”為證明自己很堅強,忍不住再撂下狠話,“沒事不要給我打電話,要獨立點!”
而後掛線,她覺得她贏了,而且贏得很漂亮。
留待聽著忙音的男人哭笑不得,她的孩子氣,卻是他最想珍惜的寶貴。
無法看到,卻能在腦海中預見那場景,她那樣將心事死守的小丫頭,在他母親的墓碑前碎碎念念,輕鬆的表情還帶著某種他也許永遠都看不到的堅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