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經理接到老板指示,跟謝壹陪著笑臉,“這位先生剛剛確實有點誤會,不過,是這位小姐先動手的,您看?”他也不能說老板的千金是過錯方呀,隻能糊裏糊塗地攪和。
謝壹一條腿踩在沙發的扶手上,低頭把玩著火機,點了根煙,叼根煙在嘴裏,吐了一圈白霧,“我看什麼看?你們家酒店的千金,就可以隨便欺負人?小爺我管你誰先動手的!在我這裏,我四嫂就是對的。欺負我四嫂,就是欺負我,欺負我就是欺負我四哥。有我謝小五在一天,我就要為四嫂撐腰到底。”
謝傾牧是個個人修養極好的人,隨時隨刻都會尊重對方,不會輕易下對方麵子。
這會兒,他是真的動怒了。
他剛邁步進來時,一群保安氣勢洶洶地衝明驚玉走去。
他們不來或晚來一步,後果不堪設想。
便由著謝壹的不客氣和耍橫。
謝壹左一句‘四嫂’右一句‘四嫂’,明驚玉有點尷尬。
尷尬歸尷尬,她不傻,謝傾牧在縱容謝壹給她出氣,她這個時候折了謝傾牧的麵子。
隻怕是真得罪了謝家這位掌權人。
她明驚玉不是什麼好人,這口氣,她咽不下去。
謝傾牧幫她出,她承接他的恩情。
孫智慌慌忙忙地趕了過來,身型在門口一頓。
真的是黎海謝家的謝傾牧。
幾個月前峰會上,他們匆匆見過一麵,謝傾牧對他可能沒印象。
他把謝傾牧記得清清楚楚。
孫然看到孫智維來了,等同撐腰的來了,她哭哭啼啼的上前找孫智維訴苦。
孫智維壓根沒理會孫然,賠著一臉笑到謝傾牧跟前,伏低做小地伸出雙手,“謝總,謝總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呀。我做夢都不敢想您會駕臨我這座小廟,孫某三生有幸,蓬蓽生輝啊。”
謝傾牧的視線並沒有落在孫智維身上,他低著頭用手帕溫柔的一點點為明驚玉擦拭臉上的淚痕和水漬。
“我自己來。”突然跟謝傾牧這麼親密,明驚玉很不習慣。
謝傾牧把手帕交給了明驚玉,目光幽幽地轉向孫智維,並沒有跟他握手的意思,而是拉著明驚玉在沙發上坐下。
孫智維尷尬地收回一雙手,繼續小心翼翼地賠笑,“謝總,您看,這原本就屬於小女生之間的小誤會。小女和明大小姐是同學,從小關係好,喜歡打打鬧鬧,都是誤會都是誤會。”
謝傾牧並不作聲。
孫智維臉上尷尬地笑都有些僵硬了,“您看,小女水也喝了,不管有什麼氣,我讓她跟明小姐賠個不是,您意下如何?”他在路上找了知情人了解了情況,兩人不知道聊了什麼起了衝突,是明驚玉不由分說得把孫然的腦袋按在水池裏,讓孫然賠禮,這個處理方式應該算妥善了吧?
孫然還不知道事情嚴重性,聽到讓她賠罪,嘟嘟囔囔地說憑什麼要她跟明驚玉賠不是?分明是她差點把她悶死。
謝傾牧冷白的臉色極沉,右手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轉動左手腕上的菩提珠子,“孫董,有件事你應該不明白。在我謝某這裏,謝某的未婚妻做什麼說什麼都是對的,沒有誤會。”他緩緩地抬了抬目,“別說我未婚妻請令千金喝幾口水,就算是喝一壺,孫董有意見?何況是令千金惹事在先!”
有錯在他們,他哪敢有意見,隻想變成透明人,讓謝傾牧看不見才好。
未婚妻?!!
孫智維在謝傾牧的話中捕捉到重點,他堆積在臉上的笑容都凝結了。
先前就有人說謝家看中了明家大小姐,有意跟明家聯姻,隻是有一些影子。
他並沒往心上放,畢竟四九城這個豪門圈最不缺的就是各種謠言,還是這種不靠譜的謠言,誰信呀!
哪知是真的,還是由謝傾牧本人親口承認的,這想假也假不了。
難怪明盛輝最近在他們這群人麵前,滿麵風光,原來是搭上謝家這艘大船了。
謝傾牧對明大小姐這麼護犢子的,這件事難辦了。
別說是孫智維驚訝不已,連明驚玉本人都不可思議。
謝壹隨口的‘四嫂’可以是玩笑,不能當真,頂多尷尬。
謝傾牧的話,又是什麼意思?
他還沒放棄‘衝喜’這件事?
要是放在之前,她會毫不猶豫地拒絕。
如果經過這件事之後呢。
謝傾牧剛剛出現在她身後,如同一束光一般罩在她的身上。
她從來沒感受到光也可以離她這麼近的距離。
沒人知道,她從那刻開始,她的心第一次淩亂不堪。
彷如一團被揉得亂七八糟的毛團,理不清,堅定不移的理智在被一寸一寸吞噬。
謝傾牧慢條斯理地疊好明驚玉擦拭了臉頰的手帕,握住明驚玉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她的手碰過水,冰涼涼的,他溫熱的大手輕輕覆蓋在她手背上,為她暖手,慵懶地掀了掀眼眸,“看來孫董並不了解整個事件的始末。孫董,你作為醫院董事,應該很清楚醫院有關人命的都是大事,而不是貴千金可以隨意用來開玩笑。貴千金拿我未婚妻外婆的腎-源開玩笑,你認為這件事一句賠禮道歉就能解決的?那未免太把人命當做兒戲!”
謝傾牧的嗓音很淡,卻十分有威懾力。
孫智維沒差嚇暈過去,他從沒想過,其中還有這等事!
這下麻煩大了!
誰能告訴他,他現在在哪裏,他在做什麼???
孫智維狠狠地瞪向孫然。
孫然自知理虧,縮了縮脖子,往朋友身後躲。
明驚玉看向身邊的謝傾牧,不可置信。
謝傾牧怎麼知道原委的?
明驚玉想要從謝傾牧淡淡的眸色裏尋到一些蛛絲馬跡,卻什麼也沒有。
謝傾牧輕輕地撫了撫明驚玉的手,明驚玉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是隨意的,還是稍安勿躁的意思。
孫智維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除了道歉還能做什麼,“是是是,都是小女的過錯,任性妄為,不知輕重!索性沒有釀成大錯。您放心,屬於明大小姐外婆的那顆腎-源,誰都不能動!我立馬通知醫院手術!謝總、明大小姐意下如何?()”
明驚玉冷笑道,“孫董的一句輕描淡寫的‘任性妄為,不知輕重’?就可以拿我外婆的性命開玩笑?我不接受和解,這件事過後,我會走法律程序。㊣()『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孫智維哪敢說什麼呀,過錯方在他們。
這件事孫然太過分!人命關天,她竟拿這個開玩笑。
他究竟養了個什麼不孝女!
何況,謝傾牧這樽大佛還在這裏,他哪敢隨意提出解決方案。
孫然初生牛犢不怕虎,哪知道其中要害,“明驚玉,我根本就沒有做什麼,你憑什麼告我?我告訴你,剛剛你才是故意謀殺,有監控,有證人,我可以告你!”
“那法庭上見。”明驚玉淡淡地說了聲,轉而輕聲對謝傾牧道,“謝先生,這件事暫時先這樣。謝謝你幫忙解圍。”沒有謝傾牧和謝壹的出現,就算她將來走正規程序維護權益,她今天地衝動一時解氣,但也會吃虧。
事情解決大半,明驚玉無心待在這裏,目前最重要的是外婆的手術,她起身要離開。
謝傾牧知道她的意思,拉住她的手腕,“窈窈,醫院那邊在準備你外婆的手術了,我們一起去醫院。”
窈窈?
謝傾牧怎麼會知道她的小名?
這個小名,隻有幾個認識她的人知道。
謝傾牧稱呼她‘窈窈’這事兒。
明驚玉片刻恍惚,並沒時間想那麼多,外婆手術要緊。
孫智維聽到謝傾牧這樽大佛要離開,他畢恭畢敬地賠禮道歉,“謝總您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處理方法。”
謝傾牧在明驚玉之前,拿了被她隨手丟在沙發上的外套,動作優雅地搭在小臂上,明驚玉拿外套的指尖輕顫地收回,轉而拿了架子上的包。謝傾牧這才淡淡回答孫智維的話,“孫董,不用麻煩,謝某自有謝某的處理方法。”
孫智維麵色大變,身體一沉,謝傾牧的處理方法,隻怕他要丟了醫院的董事一職了!
謝傾牧長步一頓,眸色一片冰涼,“最近一段時間我不希望在四九城以外的地方看見令千金,否則我不保證她安然無恙。”她要走法律程序,他就替她把這個人困在四九城。
孫智維整個人差點癱軟在地上,他剛才還在心裏打定主意,讓孫然出國避一避風頭。
如今看來是不可能了。
孫智維深知謝傾牧的手段,他要一個人出點什麼紕漏是輕而易舉的事。
謝傾牧冷冷地話音落下,牽著明驚玉離開。
莊嚴和謝壹緊跟其後。
謝壹走的時候,看著酒店經理衝他狗腿一樣的笑,想想剛開始的耀武揚威,他氣不過,再次抬腿又踹了酒店經理屁股一下。
酒店經理連聲‘哎喲
() ’地叫喚。
孫智維愣愣地看著謝傾牧一行人離開,心如一塊巨石,沉重得要命。
還不知道事情嚴重性的孫然,巴拉巴拉在孫智維耳邊說了一大堆自己多麼委屈的話。
孫智維不顧還有其他人在場,甩手就是一耳光打在孫然臉上,響亮地耳光響徹整個娛玩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