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未雨綢繆(1 / 2)

梁健接過錢天一遞過來的煙,對於錢天一的氣話,沒有接茬,一方麵他不想跟著他說氣話怨話,另一方麵他似乎也想不出可以勸錢天一的話。

“你有什麼想法?”

“能有什麼想法啊?”梁健感覺錢天一接下去有話要說,“難道你有什麼好主意?”

“好主意倒是沒有,總之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吧。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眼看鎮上的天要變了,我們如果不變,很可能就有滅頂之災了。常鎮長說,梁健一直都是兄弟,讓我來問你說一聲,他有一個想法,就看兄弟你願不願意參加了。”

前麵一輛闖黃閃的奧迪A6猛然停了下來,害得梁健緊急刹車,眼看急刹也不管用了,梁健眼疾手快,變換車道,車子在超過斑馬線半個車身的地方停了下來。

開車時,就怕這種在黃閃麵前衝到一半停下來的主,很容易造成後邊的車追尾,而且是全責。

“馬路殺手!”一個緊急刹車,把梁健所有的怒氣都調動起來。

向旁邊那個“馬路殺手”瞪眼過去,一個胖醜矮的中年婦女縮在奧迪A6的駕駛室內,雙手抓著方向盤,眼睛還瞪著前方,對剛才發生的一幕渾然不覺的樣子。

看著這中年婦女駕車的樣兒,梁健不覺聯想到這是一隻青蛙在開車。她開的車越大越豪華,顯得這隻青蛙越小越值得憐憫。

梁健決定君子不與女鬥,不,君子不與女青蛙鬥。紅燈一轉綠,立馬踩下油門,向前衝去,把奧迪A6遠遠甩在後頭。他絕對不能再跟著這輛車了,如果再來個什麼意想不到的急刹啊、變道啊、甚至漂移啊,他可傷不起。

把奧迪A6甩到了看不見的地方,他才稍稍冷靜下來。剛才差點發生車禍,也許跟自己心神不寧有關係。開車的時候,他大腦不停重複著錢天一跟他說的那些話。

這會路況好了起來,錢天一說的那些又一句句重複回放……

錢天一原本懶散的坐姿在那一刻突然端正了起來,回頭向門口謹慎地瞄了一眼,見辦公室外沒什麼動靜,才壓低聲音道,“常鎮說,明晚請鍾鎮長吃晚飯。到時我們要給鍾鎮長準備一份賀禮。常鎮說,大家都是兄弟,他希望你也一同參加,畢竟都事關大家以後的前途。當然,你不想參加,也不勉強。”

聽到這一安排,梁健算是明白了,剛才錢天一言語中對黃少華的不滿,其實是一種鋪墊,就是為上頭這些話打基礎的。梁健道,“明天還是公示期,鍾鎮長會參加晚飯嗎?一般公示期,領導都是避嫌的。”

“對一些信不過的人,當然要避嫌。但對於信得過的人,或者想要拉攏的人,就不一樣了。反正邀請鍾鎮長的事情,常鎮會安排,你隻要決定參不參加。說白了,要請客還真得在公示期請,否則落在別人後頭,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了。”

梁健問,“那我們送些什麼?”

“鎮長什麼東西沒有?還有比錢更硬的硬通貨嗎?”

“多少?”

“每人一萬。”

梁健沒表示多還是少,一時沒有說話。

錢天一看出了梁健的猶豫,站了起來說:“考慮下,但時間不要太久,明天晚上請鍾鎮,明天上午給我回音。我最後隻想說一句,對我們這幾個人來說,這是一次重生的機會,否則我們個個都得鳳凰涅槃。”

梁健明白錢天一這個“鳳凰涅槃”的意思:如果現在不向鍾濤示好,以後在他掌控的十麵鎮上非但甭想混出個頭麵來,指不定就要在水深火熱之中。但送錢,這還是他工作以來頭一遭。送還是不送,這是一個問題。

前方警燈閃爍。梁健降下車速,繞到外道,才看到兩輛發生了刮擦的小車。兩車主爭得麵紅耳赤。梁健不想多事,打轉方向,慢慢繞了過去。他拿起了電話,給老婆陸媛打電話:“過五分鍾下樓吧,我快到了。”

梁健到達山水宜居小區時,陸媛已等在那裏,臉上看不出陰晴,不知她是等久了,還是剛到。她今天穿了一身絳色針織連衣裙,腰間束著銀扣黑皮帶,略呈橘紅的長發富有彈性的披及雙肩,手中還提著一隻坤包,看起來就像去赴一趟正規宴席,其實他們隻是去陸媛父母家吃個晚飯。

對於陸媛的打扮,梁健已經習慣了。她向來如此,隻要出門就會打扮一番。說白了,陸媛有些大家閨秀的範兒。她的父母跟梁健的父母不同,梁健父母是衢州鄉下的農民,而陸媛的父親以前是鏡州市長湖區政協副主席,母親是鏡州市市直機關黨工委辦公室主任,一個實質副處級幹部,一個享受副調待遇,可以說陸媛也算是出生幹部之家了。梁健最初與陸媛在江中大學讀書時認識並談戀愛,隻知陸媛家庭條件不錯,不知道他父母都是領導。等知道了,已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兩人也都已初嚐“禁果”,分手已是不現實的事情。由於陸媛從小嬌生慣養離不開父母,梁健父母農民出生,比較實誠,就同意梁健大學畢業後,隨陸媛到鏡州市發展,條件隻有一個,就是兩人生的孩子要姓“梁”。雖然陸媛父母不太樂意接受,但陸媛還是極力說服了父母,陸媛父親陸建明勉強道,“你們還沒小孩,這事以後再說”。這事就這麼懸而未決。陸媛懶得做飯,沒應酬兩人就到父母這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