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霆，一霆……”李羽彤看著自己虛弱的兒子，身子顫抖，不住的哀求，“你們快救救他，還來得及的，求求你們，快救救他……”
觸到謝一霆漸漸失溫的手，溫言的心中湧現一股悲涼。
她想過千萬種和謝一霆告別的方式。
她可以不認這個哥哥，也可以把他當陌生人，甚至還可以一做到和他輩子沒有交集。
無論是哪種告別，都不該是這種……
謝一霆像是感受到什麼，使出所有力氣，笑著伸出顫抖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口袋：“禮……禮物……”
衣服袋子裏露出盒子的一角。
是之前她怎麼都不肯收的禮物。
見到這個刺眼的盒子，溫言鼻子一酸，心髒狠狠一抽。
溫言想起，她給所有人都送過禮物，包括謝懷遠她都準備了禮物，唯有這個缺心眼的二哥，她什麼禮物都沒有準備。
摸著良心說，她是沒有把他當二哥的，所以，她根本不會為他準備禮物。
她本以為，謝一霆做的那些事，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的。
可真的不會原諒嗎？
為什麼看到謝一霆這樣，她的心這麼難受，就像被刀片割一樣。
這種痛，就隻有在奶奶逝去時才有過。
那是一種即將失去親人，抽筋扒骨的疼。
謝一霆嘴唇泛白，吃力道：“對……對不起。”
對不起，我錯了。
對不起，做了那麼多傷害你的事。
對不起……
他對不起的人太多。
他做太多錯事，或許，隻有死才能解脫。
他看著溫言，嘴唇翕動。
本來，他想問她能不能叫自己一聲二哥。
但這句話，他問不出口……這一生，他都無法問出口。
看著謝一霆慢慢閉上眼，謝秭歸呆愣的站著。
沒過一會，她感覺自己大腿根有股熱流，肚子也越來越疼……
“寶寶……”謝秭歸捂住肚子，瞳仁渙散，“二哥……”
直到李羽彤的哭嚎聲響起，謝秭歸才想起，是她殺了謝一霆。
她殺了二哥……
殺了這個世界上最疼她的人。
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護著她了。
再也沒有人會把她當親妹妹疼了。
這世上，最寵她的人，被她殺了。
多麼可笑啊……
這就是上天對她的懲罰嗎？
“嗬……”
謝秭歸哭著哭著就笑了，淚眼朦朧中，她仿佛看到霍晏庭就站在不遠處。
而他身邊，站著另一個女生，嬌小可人，依偎在他懷裏，笑得靦腆得意。
謝秭歸忽然記起，霍晏庭把槍交到自己手上時在她耳邊說的話。
“歸歸，你是孕婦，就算你殺人，法律也不能把你怎麼樣。”
“我們的孩子，就是你的護身符。”
可她的孩子……
謝秭歸下意識一摸，就摸了一手的血。
孩子……護身符……
難怪霍晏庭會隨身帶著槍和刀。
難怪他冒險衝進謝家莊園，原來，隻是為了給她送刀。
霍晏庭，不止是想讓她進監獄，而是想要她和孩子的命。
“啊啊啊啊……”
謝秭歸瘋了一樣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