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啦,先生上次來別墅的時候我就發現了,隻是問他說是因為工作忙。不過也可能是啦,聽說現在兩個公司都是他要管,他肯定是有些累。”
“噢,大概是吧。”
我沒有再打破砂鍋問到底,可能就像李嫂說的,他太累了。
於是我又回到了臥室,換了身衣服。我發現櫥櫃裏的衣服又多了一批新衣,是春裝,可能是默琛為我置辦的。
我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總是會在一些小細節上打動我,我此刻又有種被嗬護的錯覺。
我下樓的時候李嫂已經給我準備了早餐,但我沒敢吃,我怕又吐。我現在一吐就會難受很久,我想去醫院看看能不能拿點什麼控製嘔吐的藥。
我開著李嫂的車離開了別墅,跑到西區的醫院去看醫生,我怕在東區的醫院遇到熟人,不管是誰我都會尷尬。
醫院裏婦產科的人很少,我掛了一個有經驗的老醫生,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很慈祥。她聽我說起這一兩個月的經曆,眉峰越擰越緊,令我沒來由的害怕起來。
“你過來躺下,我幫你看看!”
她擰著眉走向了裏間,我心一沉,也跟著走了進去,躺在了裏麵一張小床上。她用兩根指頭在我腹部摁了幾下,臉色很凝重。
“好了,出來吧。”她歎了一聲又走了出去,於是我又忐忑不安的跟了出來。
“姑娘啊,你這個胎……怕是不能留啊。”
“轟!”
她這話頓如巨雷似得劈在我頭上,我被炸懵了。什麼叫不能留?我的孩子是死了還是即將死了?是不是我太沒用老是吐他扛不住了?
我一下子驚呆了,眼淚不由自主的湧了出來,淚眼婆娑的看著她。
“你這個體質太虛了,不適合懷孕,還有就是你盆骨錯位,孩子越大你會越痛苦,到時候站都站都站不起來,我建議你盡早把這孩子做掉,你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當媽媽。”
“……老醫生,你……你確定嗎?我很健康的啊,你能不能再給我看看?”
我從來沒這樣無助過,流著淚祈求老醫生再給我看一下身子。我懷上孩子的時候傲嬌的說還要考慮要不要留,天知道我有多愛這孩子,我怎麼能接受打掉他呢?
“姑娘,我做這一行已經三十多年了,不會誤診的。你這孩子必須拿掉啊,不然你自己都有性命危險。”
“醫生,你再給我看看,我求求你了,我身體真的很好,我隻是吃不下飯。我可能過些天就好了,你在給我看看好不好?我不要拿掉這個孩子。”
我就差沒給老醫生跪下了,她被我纏得沒有辦法,親自開綠燈令我去做了一張CT圖。拿著圖紙才跟我說。
“你看這裏,你的盆骨不正,孩子坐床不好。這邊是坐骨神經,他越大的話這邊就越壓迫神經。所以你……咦。”
她忽然愣住了,盯著CT圖仔細的看了起來,“哎呀,真是作孽啊。”
“怎麼了醫生?”
“你這看起來還是個雙胞胎呢,就是不太明顯。”
“……”
雙胞胎?
也就是說,按照醫生的話,我這兩個孩子都不能留了?我他媽的要殺死自己兩個孩子了?
怎麼可能!
我就是死也要生下他們的。
“醫生,有沒有什麼辦法留下他們?你能不能幫我相信辦法?”
“姑娘,不是我誑你啊,你留不住啊。你這樣的病例我還沒有遇見過,很不幸啊。”她輕歎一聲,搖了搖頭。
“所以啊,叫你們準備懷孕的時候要做檢查你們就是不相信。不好的身體懷孕也不好,苦了自己又苦了孩子,這是對生命的不尊重知道嗎?”
我無言的聽著老醫生苦口婆心的教育我,瞳孔的淚嘩嘩的沒有聽過。她的話我隻記住了一點:我的孩子留不住。
我絕望的拉著她的衣服,求她幫我想辦法。我從來沒有如此下作的跪過一個人,可我給她跪下了。
但她隻是扶起我同情的搖了搖頭,揉了揉我頭發歎了一聲。
“你還是盡早做手術吧,今天做也可以,不然越拖你可能越受不了,到時候神經壓迫下你下肢癱瘓怎麼辦?孩子,聽我的沒錯,我是醫生,本來就是救死扶傷的。如果能留,我不會這樣說的。”
我悲痛萬分的從醫院出來,坐在車裏淚如雨下。我恨我之前為什麼要有打孩子的想法,如果我不想他們可能就會乖乖的在我肚子裏發育成長。我恨自己,明明是那麼喜歡孩子卻要萌生那樣可怕的念頭。
我從沒有過如此撕心裂肺的感覺,就算是當初從巴厘島離開默琛時也沒有那麼痛苦。我無法接受我自己的骨肉會這樣離我而去,我不能接受。
我開著車失魂落魄的回東區,滿腦子都是昨天在浴缸裏睡著時做的夢。我夢見我去打小孩了,他們都血淋淋的衝我哭喊,喊著“媽媽不要拋棄我!”
我一路開車一路痛哭,心像是被人活生生扯拉成碎片一樣。
我就不應該回來A市,這地方不光是我的地獄,也是我孩子的地獄!
我恨透那殺千刀的薛默琛。如果他不綁我回來我就不會去醫院,也不會知道這麼殘忍的真相。
於是我殺氣騰騰的開著車朝他的公司而去,我滿腹的恨意,瞬間就轉嫁在了默琛的身上。我恨他,恨透了他。
中天集團和中邦實業離得並不遠,我殺氣騰騰的來到中邦實業總部時,沒有瞧見默琛,助理說他來中天集團裏麵。
於是我又朝著中天集團而去,我好像瘋了似得,覺得我之所以會這樣都是默琛造成的。如果不是他,我興許不會活生生要扼殺我兩個孩子。
我順著電梯徑直而上的時候,心頭悲涼至極。我在想,如果我的孩子真的沒有了,我和薛默琛從此以後老死不相往來。任他再怎麼折磨我,我情願死也不會妥協。
董事長辦公室在五十二樓,電梯裏麵標的很清楚。我望著電梯頂部那一個個不斷變換的數字,心裏早已經萬念俱灰。
我像是尋仇似得,在電梯打開的瞬間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