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楓被他纏著說了好幾句,最後不得已才道:“我說了,我相信你,你真的沒去。”
姬焐的辯解停住了,轉而問道:“光憑一句話,你怎麼能相信我沒去?”
“……”
這個人,喝醉了怎麼還愛鑽牛角尖。
沈雪楓舌頭打結:“我——我相信你還不行嗎,不需要證明,我知道你肯定不會去湖玉樓那種地方。”
姬焐:“為什麼?”
他對著沈雪楓攤開手:“證據呢?”
“……喂,”沈雪楓無語,“你有見過自己瓜田李下還找別人要證據的嗎?”
真是奇怪,姬焐今日怎麼這般幼稚難纏,印象中上次見到他喝醉酒還是在蒴淮。
猶記得那天夜裏姬焐在縣丞府上喝醉了,回來以後雖然也是醉醺醺的,但口齒伶俐,頭腦清醒,不做蠢事……還順利將他拐到了床上。
和今夜簡直判若兩人。
兩相對比之下,他合理懷疑姬焐那天根本沒醉,現在這才像醉了的樣子。
沈雪楓思緒神遊天外,坐在他身前的姬焐似乎十分不滿意,眉頭緊皺,又重複了一遍:“證據呢,雪楓?”
沈雪楓飄忽的視線收回,俯身在他身側嗅了嗅:“沒有奇怪的脂粉味,這就是你清白的證據,好了吧?”
他彎腰時,領口微微敞開,一道帶著褶皺的手帕一角露出邊沿,姬焐瞧見了。
隻見他探進去,動作飛快地將帕子取出,敏捷地不像醉酒之人:“這是什麼?”
說著就要打開。
“那個不能碰,”沈雪楓連忙按住他的手,“這裏麵是姬長燃今日給我下的蠱蟲,是小郡爺看見了才助我取出的,目前看來十分寶貴,不可以隨便亂看。”
“姬長燃敢給你下藥?”姬焐微一擰眉,將包好的蠱蟲放到桌麵上,站起身就要出去,“我去殺了他。”
“等等,你別去!”沈雪楓見狀,連忙攔住他,“你現在還不能殺他。”
姬焐望著他的動作,麵色不悅:“為什麼?”
“這蠱蟲是我偷偷發現的,你此時去找他對峙,我們一無所獲,還會打草驚蛇,為何不等他自己露出馬腳?”沈雪楓緊緊按住身後的門板,“況且,你之前早就去過一次姬長燃的別苑了,是不是?”
“進士遊街那天夜裏,你去找過姬長燃。”
姬焐眨了眨眼,坦然點頭承認:“是。”
“你還砸了他的家,弄得他渾身是傷。”
姬焐:“對。”
沈雪楓說:“那我更不能讓你出這個門了,你現在神誌不清,要是真的失手將他殺了怎麼辦。”
“你心疼他?”姬焐歪著頭,略微不解,“你很在乎他的死活嗎?”
沈雪楓心裏罵了一句笨蛋,麵上似有慍色:“笨,我當然是在乎你這個太子位坐不坐得住啊。”
他似乎也沒想到姬焐連這點微末的信任與安全感都
沒有,哪怕是一件小小的事都要向他求證。()
“唉,”沈雪楓走來走去,看上去有些生氣,“有些事情,我不說明具體的原因,難道你就想不到嗎?我當然做的所有都是為了你。不如你說說我關心姬長燃幹什麼?我和他又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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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麵容氣得浮出一層淡粉的顏色,眉眼在燈燭的映襯下越發鮮妍。
姬焐看著他默了一會兒,才低聲道:“嗯,我知道了……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沈雪楓語氣放輕了一些,他走到窗邊,推開一道縫透了透氣,“反正你也喝醉了,可能都記不清我先前說了什麼,但有件事情你一定要記住,我是不可能與你為敵的。”
誠然,這是一段看上去不太健康的感情,但他從來沒想過要放棄,即便姬焐再患得患失,他也會想辦法補救。
要是姬焐無論如何都不相信他心裏隻有他,那他就日日說,夜夜說,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直到他相信為止。
春夜裏的涼風一吹,沈雪楓清醒了一點,他對著窗邊的花瓶歎了口氣:“可是,我已經說累了。你到底要我說幾遍,才知道我其實隻會為你著想,別人我都可以不在乎。”
就算這個世界讓他站在與他對立的陣營裏,他仍然會不顧一切地選擇姬焐。
“……”
姬焐沒有回答。
久未聽到回音,他轉過身來,見姬焐仍像一尊雕塑般立在那裏,眼睛望著自己,紅彤彤的,一副要哭的樣子。
?
見鬼了,他怎麼看到姬焐掉小珍珠了?
沈雪楓頓了一下,揉了揉眼睛,低下頭掩去臉上的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