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焐不緊不慢地走進來,手中拿著一把傘,不知是不是錯覺,他下意識向沈雪楓這個方向瞟了一眼。
屏風後的沈雪楓則捂著胸口,他此時還沒恢複體力,貿然出去隻能是扯姬焐的後腿,權衡一番後,便乖乖坐在那,再也不動了。
不過……姬焐不是打算無聲無息地動手嗎,為何今夜這麼突然且明目張膽地闖進來了。
還沒等他想清楚這個問題,不遠處忽然傳來荊屹焦急的聲音。
“江宿柳,你沒事吧?!”
“啪”一聲清脆的揮鞭聲響徹大殿,荊屹甩開周圍的人,單手將江宿柳從棺中扶起,仔仔細細將他臉上打量了一遍,視線瞟到掉落在一旁的銀鉤子,眉頭一陣嫌惡。
他抬頭望著座位上的皇帝,語氣說不上是憤怒還是失望:“陛下豈可隨意奪去臣子的性命,就為了給公主陪葬?”
乾封帝回過神,從龍椅上站起:“放肆!你們竟然擅自帶兵闖入行宮,這是誅九族的死罪!姬焐,你不是應當在皇都嗎?為什麼和荊屹一同出現在這裏,外麵的兵馬又是怎麼回事?!”
說話時,淨蒼站在他麵前做出保護性的姿勢,令乾封帝心稍安。
淨蒼也質問道:“太子殿下解釋一下,今夜為何突然造訪東都?”
他望著階下的姬焐,企圖能獲得一些暗示,畢竟眼下此情此景,完全不符合他們當初既定的計劃。
原本的計劃中,姬焐並不需現身,為何現在突然出現?
尤其是姬焐竟帶兵硬闖,這樣做本就違背了他們的初衷。
姬焐轉身看了眼身後的兵馬,搖頭無奈道:“父皇與淨蒼大師誤會兒臣了,外麵的人並不是兒臣帶來的,這些全部是小郡爺的兵馬。兒臣聽小郡爺說江大人出了事,連夜快馬加鞭趕來瞧一瞧。”
——外麵竟然是荊家軍?姬長燃眉頭一皺,看向荊屹,誰料後者麵上無半分懼色:“先帝在時賜過家父聖旨,動搖國本者,荊家可自行出兵。”
“這就是小郡爺所說的動搖國本?”姬長燃反問,“就為了一個宰相?”
“不止如此,”荊屹望向皇帝,十分冷靜地說,“十公主的死罪責在臣,和江大人完全無關,陛下為何如此匆忙潦草地讓江大人與公主合葬?還有那條巷子裏為公主陪葬的無數百姓,他們又錯在了哪裏?”
乾封帝挑眉:“你在胡說什麼?”
荊屹冷聲道:“十公主悄悄跟隨我出入花街柳巷之地,入夜時在漆黑的巷子裏不慎被馬踏死了,這便是事情的經過。”
他輕飄飄地將一個公主的死因說了出來,乾封帝臉色變得很難看,仿佛難以接受似的,呼吸急促加快。
靈兒竟然真是這般死的……如此倉促,如此草率!
姬長燃晃了晃折扇,嗤笑:“既然小郡爺願意自首,來人,還不立刻允了小郡爺的心願,讓他為父皇最寵愛的公主謝罪。”
“寵愛?”荊屹冷哼,“倘若陛下知道您
最寵愛的女兒害死了一皇子,不知陛下還會不會給公主這份寵愛。()”
小郡爺語出驚人。
他,他說什麼?
屏風後的沈雪楓忍不住探頭看了一眼,隻見淨蒼正疑惑地看向江宿柳與姬焐,似乎並不知曉他們口中的一皇子是何等人物。
乾封帝拾級而下,死死盯著荊屹,步履飛快地在淨蒼地攙扶下走上前來,怒道:“你是如何得知子煥的死因的?!你為何會知道??()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荊屹定睛看著他,繼續不達目的不罷休地敘述:“一皇子的死因可比十公主草率了幾倍不止。十公主幼時因爭寵將一皇子推入井中,她擔心受到陛下的責罰,才一直沒有說實話,害得陛下遣人在宮中四處尋找,找了許久,才找到那口不起眼的古井。”
“十公主才是殺害皇子的元凶。”
“——一派胡言!”乾封帝當即否認,迅速反駁,“你生在隴右,幼時並未入宮,又是如何知曉的?欺君乃是死罪,你如今罪加一等,死不足惜!”
一直沉默的江宿柳也有些猶豫:“荊大人說的可是真的?”
這可是皇家秘辛,一皇子姬子煥一直是皇帝最寵愛的兒子,他的死不容任何一個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