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八七章 落網(2 / 3)

皇帝在老人麵前三步的地方站住腳步,他狐疑地打量著老人:“五弟,你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朕上次派人去宣旨時,聽說你麵色紅潤,身體康健。”

眼前的老人,便是高宗第五子,慶王柴允!

這些年,慶王雖然沒有回過京城,各親王府之間為了避嫌,也沒有走動,但是婚喪嫁娶,兩府之間還是會互派內侍去送賀禮喪儀,皇帝登基之後,也派天使去過慶王封地,慶王的模樣,皇帝從內侍的口中是知曉的。

慶王冷笑:“我已經老得讓你認不出來了,是吧?你不相信我會變成這副樣子?”

柴晏心中一動,他驚愕地看著慶王,皇帝也同樣想到了什麼,問到:“慶王府裏的是你的替身?”

“不愧是我的兄弟,果然一猜就猜到了”,慶王慘然一笑,蒼老的麵容因為這一笑而變得扭曲,多了幾分猙獰,“你知道我被暗殺過多少次嗎?八次!我受了重傷,落下了病根,可我不想死,我還想活著回到京城,如果沒有替身,我早就死了,早就死了。”

皇帝默然,他也同樣遭遇過刺殺與無數的算計,那些年,他們一家過得戰戰兢兢,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他也不會起了反心。

“可是朕沒有害過你,朕也從未想過要害你。”皇帝一字一句地說道。

他們的生母淑妃與惠妃不和,加之又有杜後在中間推波助瀾,他們雖然是兄弟,但是從小並不親厚。

長大以後,兩人全都出京就藩,太皇太後惟恐他們與京中官員有交集,自從他們就藩之後,便沒有讓他們回過京城。

他們兄弟,也有三十年沒有見過麵了。

慶王咧開幹澀的嘴唇,無聲地笑了:“你的確沒有害過我,可是誰讓你坐上這個位子了呢?我們都是父皇的兒子,我們同樣全都不是皇後所出,我們也同樣被放逐,可是你為何要坐上這個位子,憑什麼會是你?

明明我吃了這麼多的苦,我臥薪嚐膽,我精心謀劃,明明應該是我,是我!”

慶王忽然掙紮著要站起來,被金吾衛重新按倒在地。

他揮動著拳頭,捶打著地上的金磚,喉嚨裏發出野獸般的嘶吼。

太子走過來,對皇帝說道:“父皇,您回去休息,兒子來審吧。”

皇帝這一生經曆了太多,現在又要經曆兄弟相殘,太子擔心他的身體受不住。

柴晏也道:“是啊,父皇,這裏交給大哥吧。”

皇帝歎了口氣,他揮揮手,道:“把莊王找來,朕想聽他念經了。”

柴晏撇嘴,父皇這不是想不開嗎?找二哥念經,這代價一定很大。

果然,柴晏沒有猜錯,皇帝讓莊王念了一段經,準許他邀請高僧,在永定寺辦一場大法會,所花銀兩,都從皇帝的小金庫裏出。

當然,皇帝心緒平靜下來之後,便後悔了,但君無戲言,皇帝隻能眼睜睜看著莊王從小金庫裏支了銀子,興高采烈去籌備法會了。

因此,莊王大婚之後,皇帝便找了個由頭,罰了莊王半年俸祿,那半年裏,莊王全靠莊王妃的嫁妝養活著,據說荷包裏連十兩銀子也沒有。

當然,這是後話。

“不好,有變!”老人神情冷肅,目光中閃過一絲不甘,他咬了咬牙,毅然道,“先撤!”

為了這一刻,他已經等了三十年。

這些年來,他坐山觀虎鬥,冷眼旁觀,有那麼幾次,時機就在眼前,他可以坐收漁翁之力,但是他猶豫了。

他的謹慎為他避開了危機,他得以置身事外,保存實力。

而這一次,他終於等到了機會,完完全全屬於他的機會。

藍色焰火消失在暗沉的夜幕中,就如今夜的他,來過,但不留痕跡。

“留得青山在,不但沒柴燒,撤!”聲音從胸腔裏發出,沉悶低沉。

男子沒有說話,依然仰著頭,看著火焰消失的方向。

“走吧!”老人轉身欲走,半邊身子卻如同被鐵鏈縛住,動彈不得。

老人目光下移,落在扶住他手臂的那隻手上。

月光下,那隻手蒼白得沒有血色,老人猛的一驚,他睜大了眼睛,抬起頭上,瞪視著麵前比他高出半個頭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