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錦葵現在管家的事情做得風生水起,謝老夫人幹脆就讓飛鴛留在了亦泠身邊。
飛鴛今年才剛滿十五歲,長了一張小圓臉,但隨便繡功堪比上京最好的繡娘,連謝萱認識的閨中小姐妹都常常來請教飛鴛。
在她的指點下,亦泠能勉勉強強繡出些花兒草兒,也算突飛猛進了。
本來亦泠知道自己尚需努力,可是左一個曹嬤嬤右一個飛鴛,看亦泠隨便繡出個什麼就能吹得天花亂墜,仿佛亦泠上輩子就是一根繡花針。
日子一長,亦泠的自信就在她們的澆灌下茁壯成長,就連謝衡之也聽說亦泠現在繡的花草栩栩如生,若是夏日定能吸引蝴蝶。
於是亦泠就開始想要炫技。
花了半個月時間,亦泠給謝衡之做了足足十一隻荷包,昨日下午才算徹底完工。
估算著謝衡之回來的時間,亦泠將那些荷包擺在寢居羅漢榻的案幾上,等著他自己發現驚喜。
誰知道他昨日回得特別晚。
亦泠都等得睡著了,直到今日清晨,她被謝衡之起床的聲音吵醒,才睜著惺忪的眼睛坐起來。
謝衡之已經在穿衣了。
看著他的背影,亦泠問:“你昨晚什麼時候回來的?”
“快子時了。”
他說,“看你睡得沉了,便沒吵醒你。”
“哦……”
其實亦泠知道謝衡之最近很忙,歸家晚是常事,她也不會多問。
隻是心裏期盼著他看見荷包的反應,所以昨晚才十分著急。
感覺到亦泠有些失落,謝衡之回頭看了她一眼。
“不開心了?”
“沒有。”
亦泠耷拉著眉眼說。
那就是不開心了。
不過這會兒謝衡之急著入宮,連吃早膳都來不及,也沒辦法多和她多說會兒話。
“今晚或許還是會
() 回得晚,不必等我。”
亦泠嘟囔道:“誰等你了。”
同時往羅漢榻的案幾瞥去。
十一個荷包還原樣擺放著,看來謝衡之昨晚回來後根本沒發現。
今早他也沒注意到。
直到他穿好了朝服準備出去時,終於看向了窗邊。
亦泠也隨著坐直了,不看謝衡之,卻豎著耳朵注意動靜。
片刻後。
謝衡之:“你買的荷包?”
亦泠:“……”
“怎麼買這麼多?”
亦泠:“……隨便買的。”
謝衡之一邊扶著發冠,一邊走向案幾看了兩眼。
“也不好看啊。”他隨口說道,“哪裏買的?”
亦泠:“……別管了。”
她咬著牙笑,“日理萬機的謝大人快忙去吧,別為了這等小事耽誤了大事。”
謝衡之聽著亦泠陰陽怪氣的語氣,意識到了什麼。
隨即再次看向那堆荷包,震驚了許久。
這就是曹嬤嬤口中巧奪天工的繡功?
謝衡之挑出一個,說道:“這個……鳥頭的繡紋倒是很別致。”
他看向亦泠,“很貴吧?”
……那是雞頭,她繡了十一生肖!
亦泠皮笑肉不笑。
“不值錢,扔了吧。”
謝衡之沒再說話,拿著荷包走了出去。
留下曹嬤嬤和飛鴛對視一眼,心虛地埋下了頭。
丟人,實在是太丟人了!
繡花針轉世的亦泠躺倒在了床上,腦子裏回蕩著謝衡之那句“也不好看啊”。
他對出現在寢居裏的東西向來持保守意見,能說出“不好看”三個字,那就是真的十分不好看!
再想到已經送往淩港莊的衣物……
這臉已經丟出上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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