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著這麼麻煩。”
如此自信,如此從容,那謝衡之必然是有什麼出奇製勝的方法。
亦泠好奇又好學,立刻跟了上去。
花草繁茂的小院裏,謝萱正埋著頭踱步。
看見謝衡之來了,就像老鼠見了貓,拎著裙擺就心虛地躲進了屋子裏。
“你看吧。”
亦泠搖搖頭,“我說了她是不會告訴你的。”
謝衡之朝她一笑,隨即朝謝萱屋子走進。
門沒鎖,但掩著。
謝衡之也沒敲門,徑直推門而入,把桌邊的謝萱嚇了一跳。
進來後謝衡之也沒說話,環視一圈,目光落在書案上,隨即便去取了紙和筆,放到謝萱麵前。
他手指叩了兩下桌麵。
“叫什麼,哪家的,寫下來。”
亦泠:“……”
這就是他的方法?
還以為他有什麼……怎麼還真管用?!
亦泠眼睜睜看著謝萱漲紅著臉,撇著嘴巴,戰戰兢兢地拿起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
亦泠:“……”
早知謝衡之一句話就能解決的事,她何苦花半個時辰說得口幹舌燥。
看了眼謝萱寫下的名字,謝衡之慢悠悠地將紙張折疊起來。
什麼都沒多說,帶著亦泠回了林楓院。
-
謝萱的婚事一直是棘手事。
這些年上門提親的人家其實不少,其中不乏高門大戶的玉樹芝蘭,請媒人上門誠摯說親。
但謝萱自小就不會說話,這是遮掩不了的缺陷。那些求娶她的人家打著什麼心思,實在太明顯了。
雖不是親生兄妹,但謝衡之不想因為她天生不會說話就委屈了她。
婚嫁之事,門第是次要,真心對待她才是謝衡之看中的。
七日後的傍晚,謝衡之穿著一身銀灰色舊衣袍,和亦泠一同踏入了元德堂。
暮色四合,醫館裏早已沒了客人,兩個藥童坐在門檻上打瞌睡,連亦泠和謝衡之進來都沒注意到。
充
() 斥著藥材味兒的醫館內鴉雀無聲。
一個年輕男子背對著大門坐在診桌後把玩著一個蝴蝶狀的九連環。
謝衡之和亦泠一步步走過去,他也沒有半分反應。
直到兩人站到了他麵前。
“蘇大夫?”
蘇慎這才抬起頭看了兩人一眼,隨即比了一個“請坐”的手勢。
將九連環收進抽屜後,他問:“哪位看診?”
“我。”
亦泠看了謝衡之一眼,隨即說道,“我近日總是犯困,也吃不下飯,不知是不是——”
蘇慎豎掌打斷亦泠,又指指自己的耳朵,“我聽不見,夫人見諒。”
又推了推脈枕,示意亦泠將手搭上去即可。
凝神號脈片刻,蘇慎抬起眼打量亦泠的麵容。
“夫人身體康健無恙,隻是前些年受了凍,還有些寒症。”
說罷便收了手,“隻是滋補亦需節製,平日裏再多活動些,也就無大礙了。”
亦泠還想說什麼,謝衡之卻拉著她站了起來,作勢要離開。
“既如此,勞煩大夫了。”
蘇慎點點頭,隨即又繼續擺弄起九連環,清脆作響。
這把蝴蝶狀九連環,如果亦泠沒記錯的話,是謝衡之給謝萱的,她鑽研了小半年都還沒頭緒。
而眼下,那蘇慎似乎已經要解開了。
亦泠一步三回頭地跟著謝衡之離開,到了門口,她問:“就這麼走了?再多問幾句啊。”
“沒什麼好問的了。”
謝衡之說,“既然聽不見,我是不會同意謝萱和他來往的。”
話音落下,九連環的碰撞聲戛然而止。
謝衡之徐徐回頭,對上了蘇慎愕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