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方才那些浮誇的詞彙比起來,要誇獎自己時,突然詞窮了。
才氣嘛,是沒有的。
謀略吧,是不存在的。
至於技藝……
主盤珠子撥得飛快,算嗎?
是夜,亦泠站在窗邊看著濃黑的夜色懷疑人生。
飛鴛端了一碗薑湯進來,說道:“夫人,今日下雨了,您喝點薑湯暖暖身子吧。”
“放著吧,我等會兒喝。”
亦泠轉過頭看了飛鴛一眼,“你也去喝點吧,今日清晨聽見你咳嗽了。”
“好。”
飛鴛退出去後,亦泠沒動那碗湯,繼續盯著黑漆漆的夜空。
身後腳步聲靠近,她
() 沒回頭,冷不丁說:“不要靠近我。”
謝衡之剛抬起來的手僵在半空中。
斟酌片刻,把“又”字省略。
“怎麼了?”
“哎。”
亦泠歎了口氣,“我太沒用了,渾身上下都找不到什麼優點。”
說這話的時候,亦泠是期盼著謝衡之誇誇她的。
等了半晌,卻聽他道:“你才知道?”
亦泠:“……”
她轉頭看著謝衡之,指了指窗外。
謝衡之:“什麼?”
“今晚你的住處在東廂房。”亦泠說,“你才知道嗎?”
看見亦泠板著臉,謝衡之笑了起來,抬手揉了揉她的頭。
“你在我眼裏彌足珍貴,怎麼會沒有優點。”
聽見這話,亦泠準備好狠狠挨誇了。
可是她仰著頭等了半晌,隻見謝衡之半眯著眼睛,似乎在努力地想。
“……實在想不出來就算了吧。”
亦泠扭頭就要走。
“回來。”
謝衡之拽住她,摁著她的肩膀,低頭凝望著她。
“我是在想,要怎麼告訴你,你有多好。”
“那年我從慶陽回來,你還沒搞清楚自己的處境,卻急著替曹嬤嬤和錦葵說話。”
“在西山遇襲落水,死了幾l個護衛和馬夫,你拖著病懨懨的身子替他們做法事超度。”
“以為要去胡拔了,你把所有錢財給了曹嬤嬤和錦葵,讓她們回江州去。”
“就連去鬧著瘟疫的鬆遠縣,你也把錦葵留在了城外。”
……
好幾l年的事情,謝衡之一件件細數著。
“深陷泥潭的千金大小姐,也從未視他人為草芥。”謝衡之拂開她鬢邊碎發,“光是這顆心,滿上京就無人能比。”
亦泠緊抿著唇,嘴角還是露出了笑意。
“也沒有你說得那麼厲害啦。”
她伸手抱住謝衡之,“那你可要珍惜這顆全天下無人能比的心。”
謝衡之笑著點頭。
怎麼還給自己擴大影響力呢。
-
這一年初冬,謝萱在餘杭安定了下來,寫信來京,想接謝老夫人去餘杭養老。
一個年邁的眼盲老婦人要從上京搬遷至餘杭不是容易事,舊住處的打點和一路的行程都需事無巨細地準備好,耗時長久。
起先旁人聽說此事時,都驚詫不已,哪有出嫁的女兒把娘親接去養老的道理。
在議論紛紛中,搬遷的事宜都井井有條地安排著,絲毫不受非議影響。
來年春,離京的車馬出發了。
離開的人不止謝老夫人,還有謝衡之和亦泠。
他脫下了繡著禽紋的官袍,穿著一身樸素舊衣,和亦泠走出了上京的權力是非。
聖上依然相送出城,在高樓上眺望著他們的背影。
等著多年後,他們送上一張以雙腳丈量的,至全至新的大梁輿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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