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會是上次三爺和檀小姐在會館裏談的那尊。
朝徊渡嗤笑了聲,丟下冷冰冰的兩個字:“蠢貨。”
“咳,三爺想請您去一趟醫院。”
朝徊渡眉目清寒,沒有半點顧念親情的意思,裝都懶得裝,“沒空。”
隨即,越過他徑自上車。
崔秘書委婉地對三爺的人道:“朝總出差許久,公司還積壓了許多工作,請三爺好好養病。”
頓了一秒,他不露聲色地提點,“對了,轉告三爺,眼力不好便引以為鑒。”
至於討公道。
想什麼呢。
告狀告到未來朝太太身上,三爺這院怕是想再多住幾個月。
至於古董真假。
別說朝徊渡不在意,就是崔秘書也沒當回事。
古玩界不成文的規定:買好買壞,自己負責。
眼力不行,就別玩古董。
*
“贗品?”
聽到自己首次賣出去的古董,被放話說‘贗品’時,檀灼正在鑒
定一幅書畫。
乍然得到這個消息,瀲灩如水的桃花眸錯愕抬起,而後直接搖頭否認,“不可能。”
這尊青花瓷瓶是她家祖傳藏品,她也鑒定過,絕對是永樂年間的宮廷禦製花瓶。
檀灼身份要保密,除了親自以員工身份與垣先生親自接觸確認他真心入手,且絕不會高價買到國外,便將後續事情交給了師兄。
就連走賬都是用梅溪汀的賬戶,她怎麼可能用贗品毀她師兄名譽。
工作室內。
梅溪汀坐在椅子上,忍不住揉著眉心,“我當然是相信你的,可那邊垣先生認定這是贗品。”
“而且人家長輩手裏已經有一模一樣的真品。”
檀灼嗤笑了聲,有些無語:“不是,他怎麼就確定長輩手裏那個是真品?”
梅溪汀:“他說,那是長輩的定情信物,有記號的,你這個沒有記號。”
檀灼:“……”
離譜。
誰家鑒定古董真假是看記號?
“總之現在垣先生認定我們是騙子工作室,要求還錢,交易作廢。”
檀灼如畫眉目陡然冷下來:“他才像是騙子。”
“不會是想空手白套我的古董吧?”
“做夢。”
梅溪汀遲疑地看向檀灼:“這裏麵會不會有什麼誤會,那位垣先生來頭很大的。”
感情上他是站檀灼的,畢竟小師妹什麼品行,他最了解不過,但對方可是……
真不至於親自下場騙這點錢。
檀灼敏銳地察覺到不對,下意識問:“什麼來頭?”
事到臨頭了,梅溪汀也沒繼續幫人隱瞞身份,壓低了聲音,“他是朝家的三爺,全名朝晉垣,實打實的朝家嫡係一脈,不至於騙你這個小姑娘吧。”
“朝家?”
檀灼愣了下,而後紅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弧,“那就好辦了。”
“好辦?”
梅溪汀重複這兩個字,“你也是豪門大小姐,肯定能懂‘朝’這個姓代表的意義。”
“這哪裏好辦了?”
“這是踢到鐵板了!”
惹到朝家的人,他們隻能息事寧人,即便師妹的花瓶是真的,這虧,他們不吃也得吃。
這也是梅溪汀為難的原因。
下一秒。
梅溪汀的手機又響了。
是朝晉垣發的語音消息:“在江城,還沒有人敢騙朝家人,賣贗品賣到我頭上了,知道我侄子是誰嗎?識相地趕緊還錢!不然在圈內封殺你們!”
尋常人遇到這種不聽解釋不看證據還有權有勢的無賴,真得認栽。
幸好。
檀灼從來不是吃啞巴虧的性子,也被這話氣到,小臉緊繃,直接給朝徊渡撥打了電話。
梅溪汀:“你給誰打電話?”
檀灼冷哼一聲,“給他侄子。”
梅溪汀:“???”
誰?
這廂,電話通了。
檀灼上來第一句話就是:“你三叔是不是腦子有病,趕緊帶去治!”
那邊靜默了幾秒。
朝徊渡倒是沒生氣,反而發出低沉笑音,“不巧,他已經在醫院了。”
輪到檀灼沉默:“……”
氣氛一瞬間凝滯。
沒多久,手機又傳來男人不疾不徐的話音,像是在她耳邊低語,“被欺負了?”
檀灼眨了眨眼睛,驀地反應過來。
一周沒見,差點忘了自己在朝徊渡麵前的小嬌妻人設。
少女漂亮臉蛋上的暴躁表情立刻變了,可憐巴巴地軟著嗓子告狀:“對,是被欺負了,我可真是受盡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