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萬眾矚目下,賽場的鐵閘門被拉開。
首先暴露在陽光下的,便是那粗長的竹節狀觸須。
然後是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膽子小些的賭徒已經尖叫出聲。
“天呐!這是蜈蚣?!”
“嘔!太惡心了!”
“怎麼會有這麼惡心的東西!不行,這比賽我沒法看,最後誰贏了告訴我一聲就行,我先走一步!”
饒是先已經有心理準備,也幾乎所有人都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因為蜈蚣遠比他們想象中要大。單隻一個腦袋,便有一人高,以至於那些密密麻麻擠滿它腦袋的鬼臉,也每一張都等比例放大。
偏它腦袋不是最能夠藏匿罪惡的黑,而是極其亮眼的鮮紅,讓那一張張扭曲的鬼臉,都血淋淋擺在眼前,連怨恨與痛苦都那樣生動。
隻一眼,便不寒而栗。
很快,蜈蚣露出它的全貌。
不含觸須和尾棘,都足有五丈之長。
“天呐,這是人可以戰勝的力量嗎?”
“太恐怖了……”
“哈哈哈!還好老子押的就是蜈蚣!人麵蜈蚣!衝!殺了一會兒出來的小子!”
在各式各樣的呼聲中,另一扇閘門也被打開。
蒼蕪突然垂眸,看向自己腰間。
腰封外,垂著一截紅色的穗子。
她伸了手過去,將穗子一扯,連著的玉佩便落入掌心。
在發燙。
為什麼?
等等!
她兀地抬頭,直直望入賽場。
黑暗中,伴隨蹣跚腳步的,是鐵鏈在石地上拖行的嘩嘩聲。
那人一步步走進陽光下。
腳腕上的鎖鏈,一步一拖。
疲憊,頹然。
髒亂的頭發,看不清臉。
紅衣殘破,滿身血汙泥濘,除了顏色,連原本的樣式都看不出。
能夠看得出的,是他十分高大。
臂膀與腰身,都極賦力量感。
恍惚中,與她記憶裏那個背影,逐漸重合。卻不知為何,他身上的氣息,甚至比三年前她見到他時,還要更薄弱些。
蒼蕪隱在廣袖下,那隻握著玉佩的手,無聲攥緊。
不該是這樣的。
隔著茫茫人海,她漆黑的眸子卻仿佛隻倒映出了那一道身影。
他大約已經經曆過太多這樣的廝殺,身上新新舊舊,都是傷口。
有的皮肉外翻,有的深可見骨。
連最基礎的包紮都不曾做過。
也沒配任何武器。
擺明了讓他送死。
人麵蜈蚣看到這樣的對手,顯然有些輕蔑,連更多的審視都沒有,就直接豎起半截蟲身,朝他衝了過去!
男人遲鈍到甚至看不見躲閃的動作,就被猛地撲倒,腹部遭毒牙狠狠貫穿!
引起一陣唏噓!
“什麼啊!就這?九十九勝?百妖斬!?媽的!敢耍老子!”
“艸!老子押了五萬上品靈石!這下要賠得連褲衩子都不剩了!”
“哈哈哈哈!我二十萬總身家!全押人麵蜈蚣!這一把,賺翻!”
這蜈蚣吃了太多人,已經沾染人性,拿了首勝,卻並不著急吃他,而是就這樣將他穿在毒牙上,高高舉起,仿佛在向周遭所有賭徒炫耀它的戰利品。
卻在這時,男人動了。
他用力,撐著蜈蚣的腦袋將自己的身子從毒牙上拔出一些,一拳蓄力,裹挾著極其凶煞的靈力,重重砸在它的顱殼上!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