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滿滿一地窖的上品靈石,在短短幾炷香的時間內,幾乎全都變成廢石。且師兄師姐仍在入定中,不可打斷,他就隻能眼睜睜看著其中靈氣繼續流失,無法製止,無法挽回。
沐風眼睛往上一翻,整個人直挺挺向後栽倒。
“師兄!”
蒼蕪眼疾手快要去扶,止殺的暗紅色光已經先一步將其穩穩托住,放平在地上。
空氣有片刻的靜默。
“我以為你們既然現身醉香樓,家底應該頗為豐厚才對。”
蒼蕪搖頭:“入住醉香樓時,師兄花光了他這些年全部的積蓄,還抵押了黑獅半月的口糧。”
“……這樣嗎?”
“不過我在那裏的賭場贏了些靈石,已經將它的口糧贖回,還給師兄了。”
“鬥獸局?”
“嗯。”
“我打的那場?”
“……嗯。”
止殺朗笑出聲,清亮的眸子熠熠生輝,不見半分陰雲。
“能幫你贏得賭局,是我的榮幸。這樣算來,我在鬥獸場待的那段時間,也不算全然蹉跎。”
蒼蕪在他眼中,清晰看見自己的倒影。
卻唯獨看不清自己此時的表情。
鬥獸場的三年,對他來講應是避諱,是恥辱,是提醒他被親近之人背叛的血與痛。
可他好像一點也不在意。
甚至說……
是他的榮幸。
蒼蕪心中無端升起癢意。
她想,她此刻的眼神一定暗潮洶湧。
像子時最濃重的夜,滋養著無盡貪欲。
於是她半垂下眼睫,看向洞窟外,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說起來,那隻鬼蛛,你不覺得古怪嗎?”
“唔,兩顆獸丹的妖獸,我也第一次見。”
止殺雖不明白她為何突然又想起那醜東西,但還是自然接話。
當然古怪。雖然他在鬥獸場那段最虛弱的時間,有不少膽肥的畜生都想吃了他。但平素在外時,哪隻妖獸見了他不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那醜了吧唧的蜘蛛不怕他,還敢跟他硬碰硬,一看神智就不清醒。
“可要回去看看?”
“走。”
於是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洞窟,踏入陽光時,又並肩而行。
一個白衣,一個紅袍。
一個纖細,一個偉岸。
自成風景。
出了結界,止殺就停住腳步。
“那醜……鬼蛛的屍骸是在哪邊?”
蒼蕪抬手指了一個方向。
止殺點頭,再次抬步,卻突然被攥住手腕。
“騙你的。”
蒼蕪歎氣,拉著他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那樣高大的身子,亦步亦趨跟著她的腳步,腿都邁不太開,還是老老實實被她牽著。
“我以為那時你說的不識路,是指初到陌生環境。原來……你是路癡啊。”
“方向感有些差而已。”
“是很差。”
“奧。”
鬼蛛自爆的地方距離結界其實還有一些遠,走了好一會兒,才看到四處飛濺的殘骸。
其實屍體炸成這樣,就算回來,也看不出什麼。
隻是她懷疑,鬼蛛兩顆獸丹,可能是人為。
凶手往往會再次回到犯罪現場,欣賞自己的成果。
所以,她想試試會不會遇到。
嗖——
一道綠意射向蒼蕪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