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璵隻覺得嗓子處哽塞得厲害。
半晌,才怔怔道:
“是浮光姑娘啊。三年未見……一時沒能認出,抱歉。”
“浮、浮光?這明明是……”
蒼璵身後一個弟子顯然已經認出蒼蕪,滿臉錯愕驚惶。
往事曆曆在目。
就是眼前這個看似無辜純良的女子,輕描淡寫,毀了藥師穀的一切。
可她一個無法修煉的廢人,拖著一具被無解劇毒侵蝕五髒六腑的身體,就該往後餘生都在痛苦與絕望中苟延殘喘。
可她竟又站在他們麵前。
築基大圓滿,半步金丹。
光鮮亮麗的,甚至是……
高高在上的。
“慎言。”
蒼璵冷聲打斷他,側過去的眼神中,滿是危險警告。
“……抱歉,是我癔症了。”
這是蒼璵繼穀主之位後,下達的第一條嚴令。那日之後,蒼蕪便與藥師穀再無瓜葛,見麵應不識,死生皆陌路。
蒼蕪不甚在意地眨眨眼。
“比起這個……”
她笑吟吟轉頭看向山洞外:
“追兵要到了呢。”
話音未落,獸蹄轟鳴已隱約可聞。
“什麼東西?獸蹄聲?妖獸嗎?”
“準確來講……應該是詭獸?”
蒼蕪語氣雲淡風輕,眉眼帶笑,一如平常,可在眼下這種危急時刻,卻帶著強烈的違和感。
雖如此,眾人也來不及多細想,迅速拔出武器,走出山洞應戰。
詭獸奔騰而至,放眼望去,盡是三階。緊隨其後的,便是以秦文卿為首的黑衣人。
沒有任何交涉的餘地,惡戰一觸即發。
蒼蕪懶懶倚靠在山洞口,看熱鬧。
劍宗與刀宗向來不對付,但對上詭修,卻是絕對的同仇敵愾。
厲彥邦脾氣暴躁,沒什麼腦子,在正麵硬剛不被算計的情況下,打架還蠻頂的,一手烈陽劍訣,至陽至剛,對詭修詭獸,克製效果明顯。
刀宗三人組才消耗過一場,現下顯得有些吃力,但一人勉強牽製一頭詭獸,不成問題。
可麵對數量上的絕對差異,戰力上的大幅碾壓,就算刀宗劍宗的弟子再驍勇善戰又如何?負隅頑抗罷了。
這時候,看似最不擅作戰的藥師穀,就起到了最關鍵性作用。
畢竟蒼蕪特意上演這一出“禍水東引”,也不單純隻是想禍害他們一番。
習醫者,亦通毒。
尤其他們這種戰力弱的,出門曆練時,必然隨身帶滿各種毒藥。這些毒藥在內鬥時用處不大,外戰,卻效果絕佳。
毒粉一灑,就是一片迷迷瞪瞪。妖獸耐藥性再高,攻擊也無可避免地變得遲緩。如此一來他們身上的配劍,就不再隻能被嘲是裝飾了。
蒼蕪的目光落在蒼璵身上。
她還以為他會死呢。
三年前那樣重的反噬傷。
能保住一條命,還能將境界穩在金丹不下跌。
她這位大哥,還真是不容小覷。
“遭了!我帶的毒用完了!”
“我的也是!我還有幾張符紙,能頂一下!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咳咳!不行!我靈力快耗盡了!實在不行先逃吧?!”
“再撐一撐。”
蒼璵臉色也不好看,但卻將手中的劍握得更緊。
有劍修也開始動搖。
“師兄!怎麼說?撤?”
厲彥邦滿臉都寫著煩躁,一隻詭獸搖搖晃晃撕咬過來,他猛地躍起,從天而降一劍,直直貫穿其頭顱,鮮血濺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