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蕪下意識想要否認,但被紅釵打斷。

“你和止殺前輩在會合前都換了衣裳,但身上還帶著那樣濃重的血腥氣,一直到現在都沒散去。我早該發現的。”

她原以為有止殺前輩這般的強者護在師妹身邊,就算沾染一些血腥氣,也該是別人的血。

但現在想想,秘境坍塌亦有跡可循。

那一定是一場惡戰......

蒼蕪轉眸,看向止殺。

止殺也在看她。

“小傷。”

止殺一笑,率先開口。

蒼蕪也回以一笑,正要開口,沐風先咋咋呼呼跳了起來。

“還小傷小傷!難怪你倆是表兄妹呢!我就說從秘境出來時你們臉色就不太好!一問,都說沒事!但極光草哪是那麼好拿的?”

他暗戳戳瞥了止殺一眼,又湊近蒼蕪,小聲道:

“止殺前輩也就算了,你怎麼也逞強?傷在哪兒了?用藥沒有啊?都是我們不好......”

“明明都答應師傅,進了秘境要照顧好師妹的。結果卻是,師妹自己中著毒,還需反過來替我們療傷。就連尋藥,我們都沒能幫上哪怕一丁點忙,是師妹拖著病體,自己去尋的……”

蒼蕪嘴角抽了抽。

病體......

哪裏這麼誇張。

“隻是靈力使用過度,有些累了,回去休養幾日便好。真的不礙事。”

靈力透支的確算不得什麼大事,但此回駕馭如此大規模的黑霧,已經遠遠超出她身體的極限,傷到了本源。

現下是實在不願師兄師姐們擔心,全靠一口氣硬撐著,才沒直接昏迷過去。

可這還隻是次要。

最麻煩的是,以她目前的身體狀況,怕接下來至少半年內,都無法再使用黑霧了。

“騙人,我才不信呢。”

沐風嘟囔了一句,卻也沒再追問。

他這師妹,看似溫軟,其實是最有主意的。若她不願說,旁人再如何問,也問不出所以然來。

隻好在,療傷上,她自己就是行家。

沐風不情不願地縮回自己的位置上,心裏惦記著,等回去了,一定要多跑幾趟外快,賺靈石給師妹買很多很多補品!

“此回宗門,路途遙遠。師妹既是累了,不妨睡一會兒。”

季崢還是寡言少語,但字裏行間的關切不容作偽。

蒼蕪點頭應好。

之後,馬車內便安靜下來。

車輪軲轆軲轆轉,有節奏地摩擦著沙礫,一聲一聲,催人入夢。傍晚的風拂開小簾,任霞光潛入,依偎在蒼蕪頰邊,將長而濃密的睫毛,投下一片溫柔寧靜的剪影。

......

因為顧慮蒼蕪的身體,這一路行程都放得極慢,走走停停,一月過去。

“好像快到了。”

紅釵推開車窗向外眺望,入目是延綿一片青山。順著小路爬到山頂,就是禦獸門的地界了。

正要收回目光,卻忽的瞧見山腳下,似乎有兩個熟悉的、灰撲撲的身影。一個坐在石墩上打坐,一個在邊上焦急地來回踱步。

“誒?那是師傅和李師叔不?”

“是嗎?我看看?”

一下子,好幾個腦袋都擠過來。

石墩上,李正仁刷地一下睜開眼睛,滿臉都寫著一個碩大的“煩”字。

“哎呦!你能踏實待會兒嗎?一直走走走走走!走得煩死了!”

他這一吼,明陽子火氣也上來了。

“哦!不是你親徒弟!你不著急!”

“你著急你早怎麼沒跟著他們一塊兒去?這會兒著急還有什麼用?我就不明白了!進個低階秘境幫扶自家弟子有什麼可丟人的!你嫌丟人,人家詭修可不嫌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