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然。
白天黑夜,十二個時辰的咬牙苦撐,最後依然還是沒有逃過死亡的追殺。
人死之後應該去哪裏?
很多人都這樣問過,不過可惜,活的人問這個問題是因為沒死,死人已經不必再問,所以這個問題是沒有答案的。
如果現在問文七,死的時候應該去往哪裏,他一定會告訴別人,死的時候就在床上,而且一定是一張非常舒服的床。
金絲棉被,臥龍大榻,雖然氣味濃了點,但是好歹能讓他感覺落地了,他現在決定以後絕不飛行,他討厭離開地麵的感覺。
文七緩緩睜開眼睛,如眼的是一間高大的房間,屋梁上一隻老鼠唧唧的叫著鑽進了木梁裏,上麵緩緩落下一小塊土,陽光從屋角的破洞裏找來,正照在他的臉上。
他現在覺得天下絕沒有任何一件事比這還舒服,所以李美之所以賣光了家裏的東西,還留著這架床,那絕對是有道理的。他除了頭在左右動,身體任何一個地方都像散了架一樣的沒辦法動起來。他輕輕歎了口氣,感歎那一場變態的試煉是多麼的讓人心悸。
昨天的一切都是做夢都想不到的經曆。他得到的好處卻是可觀的,他因為連續耗盡元氣,又學習了一步六國和奇怪拳譜的原因,讓崩於一線的元氣瞬間掘地,快速埋進入室境界,並且幸運的連跨了半個階梯,來到入室中階。但是元氣卻隱隱有些虛。這次的試煉凝實元氣,成了貨真價實的入室中階。他就可以不用耗費時間就能快速的臨近入室頂階。
他修習的是儒家至寶心法,進境飛快這種情況實在太正常了。
他試著起床,就在這個時候,隨著精神的漸漸清醒他也聽到了一陣平緩的呼吸聲,他的旁邊睡著一個人。
他是寧死也不想和李美睡在同一張床上,好在這個人是薑源流,不是李美。
他曾經在那場大軍的包圍圈裏想過薑源流的樣子,他一定是渾身都是瘡口,被金戈捅,被劍氣砍,被那個渾身冒著神光的儒士打成冬瓜,可等他一轉頭,薑源流好好的睡在他的旁邊,臉還是那張不怎麼好看的臉,身上也好好的穿著衣服,衣服上也是完好無損,看起來非但一點事情也沒有,簡直算是剛剛進行了一場運動,比他還顯得舒服。
“不用看了,他已經進入二重天。你看到的他就是二重天的情形。”
說話的是李美,他左手拎著一小壇酒,右手握著一棵很粗的蔥,邁著輕快的步子,在滿是灰塵的地上走來,靠近床榻就笑嗬嗬的看著文七,問道:“怎麼樣,感覺還好吧。”
“我感覺還不錯,如果你那帶著酒氣和蔥味的嘴巴能離我遠一點就更好了。”
李美打了一個嗝,熏得文七無奈的歎了口氣。
“你現在一定有很多問題問我,你可以問了。”
“我是有很多問題問你,第一,薑源流什麼時候來的,他怎麼會和你扯上關係?”
李美笑道:“很簡單,你們在皇家書院鬧出這麼大的事,掀翻了三聖廟,讓院長都親手擒你。那時候我就想把你們招進來。你們分開之後我就帶他來這裏,然後我就去找你了。”
文七道:“所以那一次喝酒,不是一個偶然了。”
李美聳了聳肩:“其實那真是一個偶然,我是想去長生府找你的,你知道的,長生府的酒很貴,我想讓你請我喝酒,沒想到在小酒館附近碰到了你。”
文七道:“像他這麼孤傲的人,怎麼會跟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