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壓山巒,難不成就是鎮壓這山神野鬼嗎?

一陣癲狂過後,那山神開始悔轉過來,想溜,回身便跑。然而它來得輕鬆,去,卻哪裏能夠這麼容易?剛一轉身,才發現抓住我鬼劍的那一隻手,根本就抽脫不得。我冷笑,這老槐木天生性陰,比不得桃木光明辟邪,比不得棗木剛正堅硬,為何雜毛小道獨獨選了它,來給我做了一把木劍,並且謂之曰“鬼”呢?

所謂鬼,詭也。這妖身槐木納陰聚邪,藏汙納垢,卻能夠不斷淨化,此為先天材料之功,而雜毛小道又在上麵篆刻得有“薦拔往生神咒”,所謂“塵穢消除,九孔受靈;使我變易,返魂童形;幽魂超度,皆得飛仙”,是一等一的轉魂利器,隻不過初成型,功效未顯而已。一旦鬼劍正中的法陣運轉,上麵便會有巨大的吸力傳來,什麼靈體妖體,皆受吸引,不由自主地靠上去。

這一來,嚇得那山神驚惶莫定。不過到底是占了一片山頭的人物,片刻之後,它開始如同李騰飛的那除魔飛劍一般,高頻率地抖動起身子來。鬼劍畢竟初成,威力不顯。很快,山神便脫離了鬼劍的吸引,顧不得屋裏的張果果,朝著門外奔逃而去。

沒走兩步,一個梳著驕傲馬尾辮的明媚少女出現在它麵前,對它當胸就是一掌。

從我這個角度來看,那個山神似乎有些崩潰了,在它的意識裏,也不知道從哪裏來了這麼多強人,竟然連跟小妖交手的膽氣都沒有,往回一縮,朝著地下鑽去。小妖見這貨這麼耍賴,氣得半死,於是招呼也不打一聲,跟著它,也鑽進了地底。

我到底是尚未痊愈,見到那家夥已走,渾身發麻,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回頭來看,隻見雜毛小道也正在收功,雙掌提於胸前,一道白色的氣,從他的鼻間噴出來,箭一般,嗖的一聲響。

我抓來布套,將鬼劍藏納好,搖搖晃晃走到他身前,問怎麼樣,回來了嗎?

雜毛小道的眼睛晶晶亮,然而裏麵卻是一片黯淡的恨意,見我問起,搖頭說:沒有。那個狗東西狡猾得很。你這邊跟它的分身鬥個不停,它那意識中,卻還能夠分出兩麵,與我拚鬥,原本引路的那一魄也被它緊緊收攏住,帶回了藏身處。此番打草驚蛇,若想再找尋到這小妹的魂魄,隻怕隻有找到它的洞府老巢,直接將其結果了才行。

我歎氣說,這回可真的是麻煩,就看小妖的本事了,也不知道她能否追蹤得到。

我倆在這裏說著話,側門那裏傳來了凱敏的聲音,隻聽他說,王大哥、林大哥,你們搞好了沒有,我們能出來了嗎?我趕忙將鬼劍掩飾好,說,好,你們出來吧。這話說完,側門便被急忙推開,凱敏和他父母跑到堂屋來,看著這房間裏淩亂的一切,看著灰蒙蒙的地上還有我倆,急忙問情況怎麼樣了?

我沒有說話,雜毛小道也默然不語,凱敏的母親將地上的棉被掀開,隻見女兒閉目而眠,正睡得香甜呢,心中終於一塊石頭落了地,猶豫地問道:“是……好了嗎?”

雜毛小道點了點頭,又搖頭,用低沉的聲音說道:“生命是沒有什麼危險了,不過可能會糊塗,記不清楚事情,甚至不一定認識你們。”凱敏的父母皆驚訝,而凱敏則凝神問我們,說剛才房間裏的動靜,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笑了笑,說你也知道的,剛才就是拘走你妹魂魄的那位過來了,我們拚鬥了一場,他跑了。

看著屋子裏這狼藉的一片,他們紛紛驚歎,又驚恐,不知道如何是好。雜毛小道手一揮,對著凱敏母親說你們不用太過焦慮,我們這幾天還不會走,必定要將那廝的賊巢找到,將你女兒治好,放心。凱敏你去弄兩盆熱水,給你王哥和我洗一洗,這一身灰,髒死了。

凱敏的父母連忙招呼,說我們去,我們去。

我和雜毛小道便沒有再說,返回房間,任由他們收拾堂屋。過了一會兒,房門被敲響,凱敏走了進來,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我們的床前,有些激動,說兩位,你們……莫非就是陸左和蕭克明?

雜毛小道倒沒有什麼反應,我卻是眉頭一豎,眼睛裏迸射出了光芒來,低聲厲喝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