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織激動坐直,她還以為返航要等明天,沒想到是今晚。
她迅速起床去整理,才發現沒什麼可收拾,秦硯北都已經提前準備好,拿起一件長到小腿的薄風衣把她一裹就可以出門。
雲織想著返程也應該是跟下午差不多的陣容,來時候的隨機人員晚上多半都在,但事實上等到登機後,機艙裏除了必要的機組人員之外,竟然是空的,商務艙那邊拉著門,看不到裏麵,也不像有人在的樣子。
兩個人在經濟艙前排坐下後,艙門就直接關閉了,艙內音響在提示著準備起飛。
雲織更意外:“回去隻有我們嗎?”
秦硯北點頭,沒有直接回答,等飛機平穩進入雲層後,他解開安全帶站起身,在雲織頭上撫了撫:“我去檢查一遍商務艙,五分鍾就回來。”
雲織自然認為是秦硯北放心不下飛機的航行狀況,要去例行檢查,她起初沒多想,安心坐在原位,看著他拉開商務艙的門又關上,好像開了裏麵的燈,昏黃裏帶著少許閃爍的光線溢出並未合緊的門縫。
直到這個關頭,她也還沉浸在能跟他單獨飛行的不可置信中,仍然沒有動,隻是望著那道門,等他出來。
意識到不對的時候,是雲織等得有些急,商務艙裏又聽不到任何聲音,她無意中看時間,發現已經過去十分鍾。
他說過的五分鍾,不會無緣無故拉長,就算有事,這麼近的距離,他也會告訴她。
雲織心提起來,等不下去了,鬆開安全帶扣,快步走到商務艙前敲了敲,又叫了兩聲,沒有第一時間聽到回應,她心切地一把拉開門。
隨即怔在原地。
整個商務艙裏,她目之所及,以及更深更暗,半掩在陰影中的遠處,都填滿層疊錯落的花海,中央光線最亮,束在一起的奶白玫瑰隻能當做底托,高高架著一枚她從未見過的鑽戒。
不是從前被她摘下不要的那一枚,更不是如今手上珍愛戴著的,鑽石雕成水滴,融著四麵八方圍聚過來的光,和機艙窗外不知經過哪個城市,照耀著雲層的晚景。
雲織說不出話,指甲深深壓進掌心,心在不斷往裏收縮,抽成一團,在見到男人的身形走出陰影,手指間看似隨意地抓著一束結滿小巧桃子的枝條時,又忽然肆意地脹開釋放,順著睫毛向外溢。
他故意定了五分鍾。
就是在等超時以後,她能來找他,主動拉開這道門。
門裏是他的餘生。
甚至他什麼都還沒有開口,她已經在用盡力氣回答。
她願意。
她都願意。
秦硯北看著她說:“起飛的角度沒辦法,固定再好也會有點錯位,隻能盡量恢複成原樣,機上其他人都安排了別的行程,就是為了今天晚上不被打擾。”
他喉結生澀向下壓著,唇邊卻帶笑:“織織,試飛是國家的,但回家的返航隻歸你。”
“我其實……已經沒什麼能再給你,能不能懇求你,縱容我再最後癡心妄想一次,”他眼裏有光,在輕微的顛簸裏山呼海嘯般震動,“不止是訂婚,不止是未婚妻,可以嗎?”
他在萬米高空之上,穿過雲霧星河,膝蓋扣在最鮮活的夜色裏:“雲織,我想跟你結婚。”
結婚。
有家。
不再畏懼這個世界的荒蕪或者孤獨。
無論現實的三餐四季,還是虛妄的生死輪回,隻想要她手裏那根紅線勒進他靈魂,漫長沒有盡頭的捆綁,烙滿她的印記。
這一場夜航,他一生將永無休止,披星戴月奔向他唯一的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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