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平狼狽地站起來:“他媽的到底怎麼回事啊!”
分鍾之前,肖秉承從無線電裏聽到了來自情報源頭的最後一次情報,或者也可以說是一個指令——放棄老屋伏擊,去暗倉。
他沒有問理由,立即傳達了這個指令,就在指令下達之後的一分鍾之內,爆炸就發生了。
坐在省公安廳中心指揮車上的易秋,從無線電裏清晰地聽到了這一聲爆炸,她坐在椅子上,雙手不自覺地抓握住了膝蓋。
炸裂聲後,肖秉承的聲音傳來,她才猛地鬆開了手指,閉上眼睛,一口已經憋了很久的氣息衝破她刻意的桎梏,從喉嚨裏呼出,瞬間扯亂了她的呼吸,引得她猛地彎下腰,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
坐在他對麵的男人摘下眼鏡,低頭問她:“怎麼判斷的?為什麼決定修改情報?”
易秋沒有立即回答,她用雙手
環抱住自己的胳膊,平複了一會兒,才直起身,拿起一支筆,在那張衛星圖上,圈出了陳慕山繪製的所有據點,一邊說道;“既然是明牌打的,那桌麵上的我一張都不信,他一定還壓了一張牌在桌子下麵……現在桌麵上隻差那張牌了。”
她說著頓了頓,把從桃香村那個點向左邊麵橫向一拉,直接拉到四年前那條舊路線的暗倉上,繼續說道:“如果桃鄉村是一個絞殺區,人和貨都不在那裏,那就隻能壓在那張牌上。”
她說完,圈住圖上的暗倉,“也就是四年前的,這個地方。”
筆從她的手中放下,至此她終於基本平複下來,勉強穩住聲音“一切都來得及。”
黎明前的玉窩縣城,所有在睡夢中的人們,都聽到了來自出陽山上的爆裂之聲。
淡淡的天光裏,雨勢漸漸變小,雨氣薄如蟬翼,籠罩著山的輪廓,一個紅點在山腰處亮起來,像偶然點燃的一個煙頭,一閃一閃,殘忍地哄著疲倦的人們,再次回籠睡去。
陳慕山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模糊。
太陽穴的傷口已經止住了血,但他的意識卻一直在臨界線上來回的拉扯。
他咳了一聲,試圖站起來,卻發現自己跪在地上,被銬住的雙手被一根登山繩吊了起來,登山繩的另一頭,綁在一顆樹上。陳慕山勉強側過身,看到了暗倉門的一角。再一轉頭,發現右麵是一個正在燃燒的火點,一時之間,陳慕山幾乎奔潰,渾身的肌肉一抽一鬆,令他連牙關都咬不穩了。
他的情報錯了,特勤隊的人呢?
在那片火裏嗎?
想到這裏,陳慕山此生,第一次,有了一種不想活的想法。
然而,就在他想死的那一刻,卻突然看到對麵土坡上的植被搖動起來,與此同時,一顆狙擊槍裏的子彈從他的臉頰邊劃過,精準地朝著土坡的上方飛去。
接著,陳慕山聽到了肖秉承的聲音,“有狙擊手,全體隱蔽!”
x的,他們沒死。
真他x的,太好了!
情緒性的詞彙在陳慕山的腦子裏激烈地掠過,同時掠過的,還有易秋那張很少有表情的臉。
陳慕山迅速擰轉過身,試圖幫肖秉承看清楚背後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