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慕山很少說話,和從前那個張口就來的無賴判若兩人,大多時候他都安靜地躺在病床上,任憑護士擺布。問什麼答什麼,從來不多說一句。
長雲醫院外科住院部的很多醫護人員都認識他,聽說了他事跡,又聯想起他從前的囚犯身份和遭遇,都對他格外地用心。年輕的醫生護士,知道他以前插科打諢,騷話滿天飛,查房和治療的時候,總想和他多聊幾句。然而他的沉默拒人於千裏之外,讓整個科室的醫護人員,都有些擔憂。
肖秉承在走廊上和管床醫生溝通陳慕山的治療情況,管床醫生忍不住說了一句:“上周的手術做完,就很少聽到他說話了。”
肖秉承看了一眼陳慕山的病房,陳慕山坐在床上,護士正在給他注射,他安靜地看著天花板,一動也不動。
“配合治療放麵呢?沒讓你們不好弄吧,如果你們不好說他,告訴我,我去說。”
“哦。”
管床醫生笑了笑,“這個肖隊您就放心,他可太配合了,配合得都不像個病人,但這也不是好事,我們主任還是建議讓精神科介入看看。”
肖秉承低下頭,“我們都不專業,肯定是聽你們醫院的。不過,你們覺得,他這樣……是和出陽山的行動有關呢……還是……”
他想說“感情”,又覺得不太說得出口。
畢竟他單身到現在,也算上了一點年紀,麵對這個年輕醫生,難免難
為情。
“這個可能還是需要精神專科的醫生來判斷,我也隻是跟您溝通一下,還有就是……我們這邊雖然有護工,但對他來說畢竟是陌生人,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們還是建議找一個他熟悉的人,來陪護他。”
“好。”
肖秉承點頭,“這個我盡量安排。”
第四天的晚上,陳慕山在病房裏見到了徐英。
她給陳慕山煲了一鍋當歸烏雞湯,陳慕山舉著輸液袋從衛生間回來,一進病房的門就聞到了雞湯的香味。
他站在病床邊愣了愣,半天才叫了一聲,“徐姨。”
徐英連忙轉過身,幫他把輸液袋掛好,扶著他在病床上坐下,“真的是瘦了好多,來,脫鞋上去躺好。”
陳慕山錯愕地問道:
“徐姨你不是去印尼了嗎?”
徐英挨著陳慕山坐下,“肖隊打電話給我,請我過來幫個忙。我聽說你和小秋的事,我怎麼還能在印尼坐得住啊。”
他說完,看著陳慕山的臉,“小山啊,你這幾年過得太苦了。”
陳慕山低下頭,“我沒覺得有什麼。”
“小山。”
徐英拍了拍陳慕山的背,幫他蓋好被子,“我和你江姨,一直都很對不起你。我們眼看著易秋,小的時候那樣對你,沒有去糾正她,縱容她無意之間去傷害你。我們總想著……小秋可憐,你又是她救的,你願意照顧她保護她,對她來說,也是好事,可是我們都忘了,你也是個可憐的孩子,你也需要被善待和照顧,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