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字字千鈞,砸在顏珣心髒上,直把那脆弱的髒器砸得血肉模糊,他怔怔地回過身去,滿腹委屈地道“先生,你方才還應允我要做我一輩子的先生的,怎可話不作數”
蕭月白見顏珣雙目泛著水霧,指了指自己的雙足,道“有些疼了。”
他怕顏珣自責,並不明言是因顏珣的緣故才致使雙足發疼,但顏珣卻立刻想了個通透,疾步奔到蕭月白身旁道“先生,是我弄疼先生了。”
他一近得蕭月白的身,蕭月白麵上、脖頸的細汗便紮入了他眼中,因而話音還未落地,他便顫著手取出一張錦帕來,為蕭月白將汗水拭去。
待顏珣擦拭完畢,蕭月白作出一副不懷好意的模樣,訛詐道“如此,一壺廬山雲霧怕是不夠了。”
蕭月白生得昳麗,縱然擠眉弄眼地作出一副不懷好意的模樣,亦絕無鄙陋之感,反是愈發顯得其眉眼生動,更添一段風華,這段風華好似能將他麵上未褪盡的蒼白都逼退了去。
顏珣望著蕭月白的眉眼,展顏笑道“未料想先生這樣好哄,下次先生考我學問,若是我答不上來,定為先生奉上一桌子的香茗,到時先生可不許責罰我。”
雙足的疼痛已緩解了些,蕭月白抬起手來,以指節輕輕地敲了下顏珣的額頭,失笑道“殿下,我可不是這樣好收買的,你倘若答不上來,我便罰你抄書,抄不完便不得用膳。”
“好罷。”顏珣吸了吸鼻子,“我定然會好好用功的,絕不讓先生有機會責罰我。”
蕭月白摸了摸顏珣那被他敲過的額頭,笑吟吟地道“那便好。”
顏珣不敢再撲進蕭月白懷中,便與蕭月白相對而坐。
蕭月白斂起笑意,肅然道“殿下,你方才道你懷疑三殿下,你為何不懷疑四殿下亦或是”
他停頓了下“亦或者太子殿下。”
顏珣眉間微蹙,壓低聲音道“假若是四皇弟所為,那他來大理寺牢房見我,便是做戲與我、皇兄以及周愜看;假若是皇兄所為,他分明中了毒,還當著我的麵嘔血,這苦肉計使得著實不錯”
顏珣還要往下,卻聽得一陣腳步聲漸近,轉而驚恐地道“先生,我當真從未害過皇兄,眼下該如何是好”
下一刻,便有一內侍立在門口通報道“殿下,三殿下駕到。”
顏玘也已到了門口,顏珣見得顏玘,麵上驚恐略略褪去了些,趕忙起身迎道“三皇弟怎地來了”
蕭月白起不得身,朝顏玘作揖道“見過三皇子殿下。”
顏玘由顏珣迎到桌案前坐了,他甫一坐下,那壺用以收買蕭月白不許生氣的廬山雲霧碰巧送了上來。
顏珣擺了擺手屏退侍女,親手為顏玘倒上一盞茶,茶水滾燙,白氣自茶麵升起,將顏玘出眾的眉眼攏在了其中。
蕭月白垂眼瞧著那茶盞上的描金,暗暗思忖道阿珣如今犯的是謀害儲君的重罪,旁人本該避之不及,甚至連韓貴妃都未曾來露過麵,何以顏環、顏玘倆人卻是接連而至莫非是因著兄弟之情但身在家又何來的兄弟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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